謝曉夏和黃欣欣在村子裡挨家挨戶宣傳反詐知識時,小院裡也熱鬨非凡。原來謝之遙旗下的繡坊和紮染坊突然被查封,村裡的手工藝人們頓時慌了神。
阿嬸們圍坐在老槐樹下,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這可咋整?“
“我家還等著這批繡品的錢給娃交學費呢!“
幾個年紀大的阿婆急得直抹眼淚,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圍裙上的繡花。
關鍵時刻,村委會主任黃欣欣拍板道:
“木雕坊那個新來的小葉師傅不是挺有門道嗎?我看他給謝師傅的抖音號弄得紅紅火火的。“
這話像顆定心丸,阿嬸們頓時來了精神。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有勤快的阿嬸提著自家醃的臘肉、新摘的菌子守在木雕坊門口,也有幾個精明的躲在巷口張望——畢竟這城裡來的年輕人要是哪天拍拍屁股走了,這禮不就白送了?
而此時的小院裡,許紅豆和陳南星正享受著難得的閒適時光。連續幾天的遊玩讓兩人渾身酸痛,陳南星四仰八叉地癱在藤椅上,活像隻曬化慵懶的貓咪。許紅豆則捧著本《雲滇風物誌》,陽光透過葡萄架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早餐時分,馬丘山一襲灰色唐裝,正在院子裡行雲流水地打著八段錦。見她們出來,立即熱情推銷起他的“冥想神功“。
“兩位姑娘可要試試冥想?這打坐啊,比什麼spa都管用。”
陳南星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對此敬謝不敏,許紅豆卻眼前一亮,因為長時間在酒店工作的緣故,她身體多多少少有了些損傷,所以在葉晨這個老中醫的影響下,她最近對這類修身養性的活動很感興趣。
不一會兒,院子裡就出現了奇妙的景象:馬爺在遮陽傘下正襟危坐,活像尊彌勒佛;距離馬爺四十五度角的地方,許紅豆在陽光下五心朝天盤腿而坐,修長的脖頸像天鵝般優雅,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恍惚間竟有幾分古墓派小龍女的氣質。兩人一老一少,一莊一諧,倒成了小院獨特的風景線。
胡有魚這個活寶不知從哪摸出個記賬本,賊兮兮地湊到廚房:
“開盤啦開盤啦!賭馬爺和紅豆妹子誰先破功,一賠二,封頂一百!”
陳南星想都不想直接從兜裡掏出一張毛爺爺拍在桌上,押注了許紅豆:
“我們家紅豆當年在酒店憋尿大賽可是冠軍!“
正在煮涼茶的大麥“噗嗤“笑出聲,順手往許紅豆名下添了五十:
“我站紅豆姐,我親眼見過她捧著本《百年孤獨》在那裡一個姿勢坐了一整天沒動地方!”
胡有魚撇了撇嘴,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架勢,嘟囔道:
“你們這是感情用事,馬爺可是練了二十年的老江湖...”說著在自己名字下重重畫了一筆。
三人躲在廚房窗邊,捧著冰鎮酸梅湯,時不時探頭張望。大麥突然“噓“了一聲:
“快看!馬爺的胡須在抖!”
“那是風吹的!”
胡有魚氣得直跺腳,幫著馬爺挽尊。
陳南星憋著笑摸出手機,偷偷拍下許紅豆恬靜的側臉發朋友圈:
“今日份仙女修煉中~“
葡萄葉沙沙作響,蟬鳴時遠時近,小院的時光就在這悠閒的“賭局”中緩緩流淌。誰都沒注意,許紅豆的嘴角悄悄揚起一個狡黠的弧度,她可是聽見了那幫家夥的賭約呢,馬丘山輸定了,論堅持隱忍自己還沒怕過誰!
胡有魚見馬爺有堅持不住要輸的架勢,他眼珠子一轉,抱著自己的小泰瑪吉他在馬丘山身旁的蒲團處坐下,笑嘻嘻的說道:
“馬爺,我給你彈首曲子,放鬆心神分散注意力。”
馬丘山的嘴角隱晦的抽搐了兩下,心說你這彈棉花的家夥不搗亂,我還能多堅持一會兒。
胡有魚叮玲當啷的彈了好一會兒吉他,給自己都彈困了,不知不覺的他歪倒在馬丘山的腳下,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胡有魚的鼻子突然聳了聳,他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海鮮味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看,馬爺穿著白色棉襪的大腳丫子正對著他的鼻孔,這家夥指定是個大汗腳!
胡有魚趕忙嫌棄的扭過身子爬了起來,感覺整個上半身都快要散架了,他一邊活動著,一邊拎著吉他鑽進了廚房,對著大麥問道:
“大麥妹妹,我知道你是個誠實的人,不屑於說謊,你來說,剛才我睡著那會兒,他倆誰動彈了?說謊找不到男朋友哦!”
大麥嫌棄的撇了眼胡有魚,喝著袋裝冰豆沙,說道:
“你睡著那會兒,看情形馬爺怕是要堅持不住了,你等著掏銀子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胡有魚雖然不想承認自己押錯了注,可是這種事情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在他回到公共廚房沒多久,馬丘山先是偷著睜開眼看了看坐的標板溜直許紅豆,然後齜牙咧嘴的歎了口氣。
馬丘山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伸手扳了扳腳丫子,已經沒了半點知覺。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年輕那會兒看的電影,少林和尚打坐到腿麻,整個人被抬出去的片段至今都讓他曆曆在目。
為了不經曆這樣的社死,馬丘山費力的把自己整個人靠著雙手支撐挪下了蒲團,連滾帶爬的來到了涼亭的柱子旁,扶著柱子勉強站起身來,跟喝醉了酒的醉漢似的。
這一幕自然是沒能逃脫一直守在公共廚房裡關注的一男二女的目光,陳南星和大麥不約而同的朝著胡有魚伸出了手。
老胡麵色難看,一臉的怒其不爭,開口道:
“嗐,馬爺他關鍵時刻掉鏈子,男人啊,嗐。”
馬丘山狼狽離開的動靜自然是被許紅豆聽了個一清二楚,她心滿意足的笑了笑,睜開眼睛扭動了一下自己的天鵝頸,抻了個懶腰,下了坐墊踩上了自己那雙白色卡哇伊拖鞋,可即便是如此,還是不可避免的右腳有些麻痹。
不過相比馬爺許紅豆可是強了太多,她隻是簡單的活動了幾下就恢複了常態。畢竟當初工作閒暇之餘,她也是練過瑜伽的,再一個她年輕腿軟,打坐姿勢是雙跏趺坐,這是佛教正宗的打坐姿勢,遠不是馬丘山這種半路出家的能比的。
胡有魚看著許紅豆也略有些不自然,他拿出兩張五十的,分彆遞向了陳南星和大麥,嬉皮笑臉的說道:
“紅豆她也累了,投降輸一半,拿著拿著!”
陳南星隻是笑了笑,可大麥卻毫不客氣的從胡有魚的另一隻手,搶過了那一遝鈔票,嘴裡嘟囔著:
“拿來吧你!”
大麥抽出兩張一百的,剩下的扔給了胡有魚,遞給陳南星一張,笑著說道:
“南南,咱們的下午茶有了。”
“感謝老胡的傾情讚助!”
午休過後,養精蓄銳歇夠了的許紅豆和陳南星,溜達到了木雕作坊,結果卻被告知葉晨讓黃欣欣給叫走了。
兩人回去的路上,在村民的指引下看到了葉晨和黃欣欣在路邊交談。黃欣欣也看到了二人,她知道這是葉晨的女朋友和好友,笑著跟她們打招呼,然後說道:
“紅豆,我聽葉晨說了,最近這段時間木雕作坊賬號的文案,都是你幫忙做的,你們幫了我大忙。擇日不如撞日,走吧,我請你們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