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水村有雙水村的命數,我們有我們的路要走。賀鳳英也好,雙水村也罷他們遭了災,你肯伸手幫一把,儘了同鄉的心意,這就夠了。
咱們的日子還在後頭,要緊的是顧好眼前,顧好咱們這個小家,顧好你肚子裡這個寶貝疙瘩。”
葉晨不想讓賀秀蓮過多地沉浸在遠方的悲劇裡,他們的生活重心在賀家灣,在這個溫暖的毛坯房裡,在即將到來的新生命,更在那場,他篤定必將改變無數人命運的高考上。
雙水村的苦難是原世界裡既定的軌跡,葉晨無力,也無意去改變什麼,更不想讓這些糟心事乾擾到他和謝秀蓮來之不易的平靜和希望。
賀秀蓮也是個聰明的女子,她聽出了丈夫話裡的意思,明白葉晨是讓他放下不必要的憂慮。她點了點頭,往葉晨的懷裡蹭了蹭,在黑暗中摸索著親了親他的下巴,柔聲道:
“嗯,知道了,我就是……就是聽說了心裡難受一下,現在跟你說說好多了。掌櫃咧,咱們睡吧,明天還得早起上工呢。”
“好,睡吧,”
葉晨拉好被子,仔細的給賀秀蓮掖好被角兒,將心愛的妻子和她腹中的骨肉一同緊緊護在懷中。
土坯房外,是一九七六年寒冬凜冽的北風,吹過黃土高原的千溝萬壑,也吹過三百公裡外剛剛經曆水患,沉浸在悲痛中的雙水村。
土坯房內,卻是一片隔絕了世事紛擾的寧靜溫暖。葉晨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心中卻無比清明,他很清楚自己的戰場,不在這裡,也不在雙水村,他和賀秀蓮的未來在那即將到來的黎明之後,在知識鋪就的道路上。
至於雙水村的風雨,自有其他原世界的人去承擔。他隻需緊握住懷中之人的手,守護好眼前這份在艱難歲月裡開出的,彌足珍貴的幸福之花,靜待春雷炸響的那一刻……
新年伊始,沉重的消息讓賀家灣的田間地頭氣氛顯得有些壓抑。葉辰變得沉默寡言,勞動時也更加的賣力,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氣都發泄在土地上。
他隨身總是習慣的帶著一個小本子和半截鉛筆頭,每到休息的間隙,會避開人群,飛快的在上麵記下一些零碎的知識點,或者突然想到的解題思路,然後迅速塞回口袋深處。這些自然都是給妻子賀秀蓮準備的,隻為了幫她鞏固那些學過的知識。
賀秀蓮最近的孕吐反應有些厲害,人也清瘦了許多,但是精神頭卻很好。葉辰看在眼裡,疼在心上,他利用一切空餘時間,帶著自製的簡陋弓箭或鐵夾子,轉到更遠的人跡,罕至的山溝裡。
幸運時能套到一窩斑鳩蛋,有時也會運氣爆棚,打到一隻肥碩的野兔。他帶回來總是會把肉細細的燉的稀爛,湯裡奢侈的滴上幾滴珍貴的豬油,那是老丈人賀耀宗省下來給女兒補身子的。
“掌櫃的,你也喝點!”賀秀蓮看著碗裡幾乎都是肉的湯,心疼地朝著葉晨的方向推了推。
葉晨不容置疑地把碗推回去,目光落在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神溫柔而堅定的說道:
“你吃,你現在是兩個人,多吃點娃兒才能長得好,我在外麵吃過了。”
他總是這麼說,賀秀蓮知道他在撒謊,但是這份體貼讓她心裡滾燙,把這份沉甸甸的愛意和營養一起咽下去。
時間漸漸來到了夏天,土坯房裡悶熱難當。葉晨和何秀蓮會搬著小板凳,坐在自家院子的土坪上乘涼。賀秀蓮手裡搖著蒲扇,青青給葉辰扇著風,也驅趕著蚊蟲。夜空中繁星點點銀河,像一條閃爍的玉帶橫亙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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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秀蓮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帶著母性的光輝,輕聲對葉晨問道:
“晨哥,你說娃兒以後叫啥名好?”
葉晨仰望著星空,思索了片刻,輕聲說道:
“如果是男孩,就叫葉星宇吧,像星星一樣明亮,有宇宙般廣闊的胸襟。如果是女孩就叫葉誌威,知微見著希望她能洞察世事,活的明白。”
“葉星宇……葉知薇……”
賀秀蓮在嘴裡輕聲的念著,覺得這名字既好聽又有深意,比她想的“狗蛋”、“翠花”強太多了,她不由得甜甜的笑了,說道:
“還是你有文化,起的名就是好聽!”
葉晨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充滿了對未來的篤定:
“等娃兒長大了,我們送他去上學,上最好的學校,我們自己也要學更多的東西。秀蓮,知識就像這頭頂的星星,看著很遠,但是隻要努力,總是能摘到幾顆。”
賀秀蓮靠在葉晨的肩膀上,感受著他話語中傳遞的力量,心中的不安,漸漸被踏實和期待取代,笑著回道:
“嗯,我都聽你的,你學啥我就跟著學啥,咱倆一起學!”
待產的時光在葉晨的悉心照料和賀秀蓮日益沉重的孕肚中悄然劃過,黃土高原的盛夏暑氣蒸騰,蟬鳴聒噪,轉眼間便到了立秋時分,賀秀蓮的肚子高高隆起,行動已經變得頗為不便,分娩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作為一名資深的婦科大夫,葉晨的心也漸漸提了起來,他很清楚,這個年代農村醫療條件的簡陋和分娩的風險,更明白賀秀蓮是頭胎,孩子有很大的概率是會夭折的。
不提專業素養和責任感,隻題作為一名未來的父親和丈夫,葉晨就無法將自己妻子的安危完全托付給村裡的接生婆,因此,他決定親自為妻子而接生。
葉晨的這個決定在賀家灣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大家雖說都知道他是個赤腳大夫,但是這可是給女人接生啊,而且是給自家的婆姨接生,這可是件聞所未聞的新鮮事。
老丈人賀耀宗和賀秀蓮的大姐賀秀英起初都驚疑不定,尤其是老丈人,他覺得這不合祖祖輩輩的規矩,怕女婿年輕莽撞。但是葉晨用極其冷靜,專業的態度說服了他們。
估算著日子,葉晨提前將土坯房裡間徹底打掃、消毒,大姐,幫著燒了一大鍋開水備用,將自製的簡易產包,幾塊蒸煮消毒過的白布、剪刀,棉線都準備妥當。
葉晨甚至用土辦法做了個簡易的酒精燈用於器械消毒,又找村裡的木匠,臨時打了個穩定穩固的矮腳凳,方便賀秀蓮到時候用力。
他一遍遍不厭其煩的給大姐何秀英講解,待產時要如何幫著輔助,如何清潔,如何觀察產婦狀態。那份沉穩篤定和條理清晰,最終驅散了家人的疑慮,也給了賀秀蓮莫大的安全感。
“晨哥,有你在,我啥都不怕!”陣痛間隙,賀秀蓮抓著丈夫的手,汗濕的臉上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
農曆七月底的一個深夜,賀秀蓮的陣痛變得規律而強烈。葉晨立刻進入狀態,點亮了屋子裡,提前準備好了多盞油燈,將燒好的熱水倒入盆裡備用。賀耀宗和賀秀英也迅速就位,按照葉辰之前的指導,忙碌了起來。
土坯房裡彌漫著緊張而莊重的氣氛,賀秀蓮的呻吟聲壓抑著,伴隨著葉晨沉穩清晰的指令:
“大姐,扶住秀蓮的肩膀,溫水幫她擦擦汗……秀蓮,聽我的,深呼吸,對,鼻子吸氣,嘴巴慢慢呼……好,現在趁著宮縮,用力!就像解大手那樣向下用力!”
汗水浸透了葉晨的衣衫,但是他的眼神專注,動作精準而輕柔。他穩穩的拖住了即將分娩出的胎頭,保護著會陰,口中不斷用最簡潔而有效的話語引導著賀秀蓮。
那專業的姿態,仿佛他不是置身於黃土高原的簡陋土坯房,而是在設備齊全的產房裡。旁邊幫著打下手的賀秀英看的是目瞪口呆,心中原本的擔憂徹底化為了對妹夫的信服。
時間在陣痛與用力中艱難的流逝,終於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過去,窗外透出第一縷微光時,一聲嘹亮而充滿生命力的啼哭,劃破了土坯房的緊張氛圍!
“哇……哇……”
“出來了!秀蓮,是個帶把的小子,很健康!”
葉晨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和如釋重負的顫抖,它迅速而熟練的清理著嬰兒口鼻,剪斷臍帶,用溫熱的軟布將那個渾身紅彤彤,揮舞著小拳頭、閉著眼睛大聲啼哭的小生命包裹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賀秀蓮汗濕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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