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洲剛靠近就捂住了口鼻,這裡的味道實在是太過熏人。
年輕的靳大夫眼尖,看到了死者身下洇濕的一片,驚呼:“他又拉了!應該已經無法控製拉肚子,勞煩郡主回避,我們需要脫了他的衣物檢查一下。”
宗玉蟬點頭,轉過身便看到了王學洲。
連忙快走幾步:“你怎麼來了?跟我離開這。”
兩人前後離開,朝著草棚去。
到了那裡宗玉蟬舀起一瓢藥水給他:“快洗洗手,多搓幾遍。”
王學洲沒有推辭,將手放進去反複搓洗。
“原本我以為沒幾天就能和祖父彙合,現在看來一時半會兒無法離開,這裡情況有些凶險,你沒事不要往這裡跑,我怕你····”
王學洲挑眉,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宗玉蟬咬唇:“我怕你將病邪帶進城了!”
王學洲‘嘖’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怕守寡呢。”
宗玉蟬抬腳就要踹他,王學洲往旁邊一跳:“怎麼急了呢!我今日過來是搞來了一批醋,約莫三十缸,短期內應該是夠用了,你儘管放心大膽用,將這裡的環境驅驅邪,有什麼需要的草藥你趕緊寫個單子給我,我這幾天幫你收集。”
宗玉蟬沒好氣的看著他:“這些事你吩咐人做就成了,往這裡跑什麼?嫌自己命長?”
王學洲看了她一眼:“我樂意。”
宗玉蟬嘴角勾了勾,提筆寫了一連串的草藥名字:“還是以廉價的草藥為主,名貴的草藥非重症不用,這些草藥也好找,你搜集完就讓人送來就成,這裡人人避之不及,你還往這裡跑。”
王學洲將單子拿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包用油紙包著的糕點:“最近我事情多,這幾日應該不會來了,你照顧好自己,畢竟也是我帶過來的,我得給你囫圇著帶回去。”
宗玉蟬嘴角的笑意散了些,“知道了。”
兩人倉促的說完,王學洲拿著單子就回去想辦法弄草藥去了。
城外的人像是楚河漢界,被官道和官兵隔開,兩邊的人涇渭分明。
一邊的人每日隻盼著到了時間官府施粥,黑瘦的身體裡,一雙眼睛卻燃燒著希望。
一邊的人黑瘦乾癟的身體癱在地上,雙目無神,有的捂著肚子,就連哀嚎也發不出聲音。
延安知府遲了幾天的奏本,終於遞到了京城。
收到紅丹縣縣令、縣丞、主薄一起留下認罪書懸梁自儘的消息,引起了軒然大波。
消息遞到仁武帝的案頭,他看了一眼直接扔到了一邊:“請方閣老、趙尚書、錢左都禦史過來。”
高祥立馬讓人去將這三位給請來。
收到消息的三人一刻不敢停留的進了宮。
仁武帝將奏本直接扔到了三人麵前:“一縣之長,三位父母官!留下認罪書一起懸梁自儘,這是在乾什麼?是蔑視朝廷,還是在挑釁?立馬傳信讓關中巡撫宗之渙滾進京見朕!”
站在一旁的周明禮立馬應是。
方閣老彎腰撿起地上的奏本,瞟了一眼遞給了趙尚書,趙尚書瞟了一眼交給錢左都禦史。
錢晦心中罵娘,但此時東西到了他的手中,下麵已經無人可接了,他繃著臉道:“陛下,此事實在是太蹊蹺!三個人竟然同時做出這樣的決定,這裡麵要是沒有貓膩說出去都沒人信!應當派巡察禦史趕往紅丹縣暗訪此事!”
“你覺得該派誰去?”
仁武帝看著錢晦的眼神,讓他一下子壓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