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啊子修,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哈哈……”
許都,丞相府。
一身酒氣的曹操,帶有幾分醉態,身倚在憑幾上,爽朗笑聲回蕩此間,丁氏看到這一幕娥眉微蹙。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少喝些酒!”
丁氏走上前,對著曹操就是一陣數落,“都是做祖父的人了,還這樣隨著性子來,仲景先生說過多次,要少飲酒才是,不然就除不了根。”
“某高興!”
聽到這話,曹操也不氣惱,樂嗬嗬的對丁氏說道:“醫者的話,也不能全信,不然就沒有活路了。”
“對了,稷兒呢,某這幾日沒見,還真是有些想念,走,陪我去看看稷兒去!”說著,曹操就要探身而起。
“也不看看何時了。”
丁氏一把拉住曹操,皺眉道:“等明日吧,明日妾身差人,去叫兒媳領著稷兒來,不過要早些回來才是。”
“嗯?稷兒去哪兒了?”
聽到這話,曹操眉頭緊皺起來,可說著,曹操露出彆樣神色。
丁氏坐在身旁,沒有說什麼。
天子的詔書頒布下來,自家兒子要統領南北兩軍,這在許都引起不小的風波,鑒於這樣的形勢,丁氏遂叫夏侯涓他們都回衛將軍府了。
這等態勢下,一直在丞相府待著不好。
到了許都,曹昂就不止是曹操嫡長子這一身份了,更是執掌大權的衛將軍,荊州牧,冠軍縣侯,這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丁氏可不希望自家兒子被彆有用心之輩利用。
“你做的對。”
沉吟了片刻,曹操看向丁氏道。
多少年的夫妻了,對方是怎樣想的,有時一個眼神就都懂了。
“看看子修上表的奏疏吧。”
說著,曹操從懷中掏出一份奏疏,遞到了丁氏跟前,“這是從尚書台轉到丞相府的,上麵涉及的是關於衛將軍府諸職事宜。”
丁氏看著眼前的奏疏,卻沒有伸手去接。
“此乃國朝要務,豈是妾身這等婦人所能看的。”丁氏講這些話時,作勢就要起身,儘管她心中挺關切的,但心中的理智卻告訴她不能看。
在一些方麵,丁氏要比男人表現的還出色。
“不礙事的。”
曹操卻一把抓住丁氏,樂嗬嗬的說道:“這份奏疏已經批複了,不日就將對外張布,夫人看看上麵的內容,就知為夫為何如此高興,為何要喝這麼多酒了。”
在曹操的眼神示意下,丁氏這才伸手接過那份奏疏。
說實話,在曹操提及這份奏疏,是經尚書台轉至丞相府時,丁氏的心底就帶有警覺。
在自家兒子歸許的這段前後,許都內外的局勢是變了又變,在此期間不知有多少人跳出來。
可讓丁氏感到奇怪的,是擔任尚書令的荀彧,在這前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其中透著的古怪太大。
特彆是天子頒布詔書時,丁氏在知曉這件事後,第一反應聯想到的就是荀彧,在這件事上,荀彧會有什麼反應,什麼態度。
為此丁氏還派人去打探些消息。
可讓丁氏感到奇怪的,是荀彧沒有任何反常舉止,甚至連告病休沐都沒有做。
“這……”
此等思緒下,當丁氏打開那份奏疏,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對應的職務時,丁氏的臉色變了。
見自家夫人如此,曹操嘴角微微上揚。
這份奏疏,是彙總的,一直相對的,還有對應的奏疏。
可恰恰是這份彙總奏疏,所帶來的視覺衝擊是最大的。
因為這份奏疏上,所涵蓋的信息太多了,這是他的嫡長子,以衛將軍府作為核心,從中樞到地方,構建起了一套完整班底,既確保了在中樞的種種事宜,又保障了在地方的種種部署。
在看到這份奏疏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心驚的。
畢竟涉及到的人太多了。
但是在細細思量之下,曹操卻是高興的。
因為這舉薦、征辟的實在太巧妙了。
“子修做的有些過火了吧?”
丁氏的聲音響起,讓曹操從思緒下回歸現實。
“夫人為何這樣說?”
曹操不解的詢問。
過火?
有什麼地方過火的?
“陛下既已頒詔書,命他統領南北兩軍,這職權已然夠重了。”丁氏拿著那份奏疏,皺眉看向曹操說道。
“為何還要在衛將軍府下單設雜號將軍,中郎將,校尉等職,即便是看重他們,將他們表為南北兩軍任職,難道不好嗎?這不也屬子修職權之內?”
“這樣的表舉真要張布,少不了是要引起很大風波及爭議的啊,畢竟這可是一萬多精銳之師啊。”
“哈哈!!”
聽到這話,曹操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