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大校園正式進入寒假模式,學生們拖著行李箱,帶著歸家的興奮匆匆離去。
蘇寧也在自己的大平層裡簡單收拾著行囊,準備返回青島老家過年。
窗外冬意正濃,西湖仿佛也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灰蒙霧氣中。
就在這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北京城號碼。
“喂,您好?哪位?”蘇寧隨手接起,語氣平常。
“您好,請問是蘇寧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乾練而略顯急促的女聲,背景音裡似乎還有隱約的討論聲和紙張翻動的聲響。
“我是,您哪位?”
“蘇先生您好,這裡是中央電視台,2014年春節聯歡晚會籌備組節目統籌辦公室。”對方的語速很快,但吐字清晰,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官方氣息。
蘇寧瞬間愣在原地,手裡折疊到一半的毛衣都忘了放下。
“……春晚節目籌備組?”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距離除夕夜隻剩半個多月,這個時候接到春晚邀請,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
“是的。我們正式邀請您參與本屆春晚的演出。”對方的語氣肯定,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邀請我?”蘇寧的驚訝溢於言表,他甚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日期,確認今天不是愚人節,“抱歉,我……我很榮幸,但還有不到二十天就過年了,排練時間來得及嗎?而且……我並不是專業歌手或者演員,我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才藝登上春晚舞台。”
他深知春晚的規格和審查之嚴,每年有多少精心準備的節目在最後關頭被拿下,怎麼會臨時找一個像他這樣以“網紅”身份被人知曉的演員?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蘇先生,您的疑慮我們理解。”對方的反應很快,顯然預料到了他的反應,“我們關注到近期網絡上流傳的一段關於您的視頻素材,是您在《正陽門下》劇組期間,即興表演的一段模仿邁克爾·傑克遜的‘太空步’舞蹈片段,用於逗同劇組的女演員範琳小姐開心。”
蘇寧一怔,那段即興的、帶著玩鬨性質的舞蹈,他幾乎都快忘記了。
當時隻是劇組休息間隙的隨意玩鬨,不知被誰用手機拍了下來,竟然流傳了出去?
電話那頭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專業的評估口吻:“這段舞蹈雖然短暫,但您的身體控製力、節奏感和表現力都非常出眾,動作流暢且有獨特的韻味。我們舞蹈組的導演看了之後,認為您具備非常紮實的舞蹈功底和舞台感染力。”
“因此,我們希望您能基於此,準備一個時長約兩分半到三分鐘的獨舞節目參加我們的審查。如果節目質量過硬,能夠通過最終審核,您將有機會在春晚的舞台上進行個人獨舞表演。”
個人獨舞!在春晚舞台上!
這幾個字的重量,讓蘇寧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非常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絕非僅僅是增加曝光度那麼簡單。
一旦成功,這將是對他藝人身份的極大認可,是一次跨越階層的華麗轉身,其帶來的聲望和後續資源,是任何商業廣告或網絡熱度都無法比擬的。
機遇來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巨大,像一塊巨大的餡餅從天而降,砸得他有些暈眩,但也伴隨著巨大的壓力和不確定性。
短暫的震驚過後,一股難以抑製的興奮和挑戰欲取代了最初的疑慮。
他深吸一口氣,握著手機的力道加重了幾分,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
“非常感謝春晚節目組的認可和邀請。這是一個巨大的榮譽,我願意全力以赴,接受這個挑戰。請問具體的節目要求、排練時間和審查流程是怎樣的?”
窗外的西湖依舊平靜,但蘇寧知道,這個寒假,乃至他整個事業的軌跡,都因這個意外的電話,徹底改變了。
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正在前方等待著他。
……
等到掛斷那個來自北京城的驚人電話之後,蘇寧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冬意蕭索的西湖,心緒依舊難以平靜。
春晚獨舞的機會像一束強光,驟然打在他原本隻是計劃回家過年的平凡假期上。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可能越大。
他深知春晚的審查機製可謂是嚴苛無比,多少大腕的節目都可能倒在最後一刻,更何況他這樣一個臨時被邀請、毫無背景的新人。
最終能否真的站上那個億萬人矚目的舞台,還是未知數。
於是他拿起手機,先撥通了青島父母的電話。
聽筒裡傳來熟悉的喧鬨聲,魚販的叫賣、顧客的詢價、塑料袋的窸窣作響交織在一起,背景音裡還夾雜著母親略帶疲憊卻利落的應答。
“媽,我這邊臨時有點工作上的急事要處理,今年可能得晚回去幾天。”蘇寧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常,像是隻是推遲了歸期。
“哦哦,行!知道了!忙你的正事要緊!”母親的聲音語速很快,顯然正忙得不可開交,“這邊年底海鮮生意好得很,我跟你爸都快忙飛了!你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彆熬夜!平平安安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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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傳來父親高聲詢問價格的聲音,母親匆匆應了一句,又趕緊對著話筒說:“行了行了,不跟你說了啊,攤上忙死了!你爸喊我呢!你自己注意安全!晚回來就晚回來吧!反正你小子最近主意越來越大大,能折騰!”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隻剩下一串忙音。
蘇寧看著手機,哭笑不得。
父母的反應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年關將至,家裡的海鮮攤檔正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時候,他們腳不沾地,根本無暇細究兒子所謂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在他們樸素的世界觀裡,兒子健康平安,有自己的事業要忙,這就足夠了。
再加上去年秋天的那場車禍,他們老兩口對蘇寧的要求就更簡單了。
隻是這種略帶“粗糙”的關懷,反而讓他鬆了口氣,不必過早解釋這份沉甸甸的、卻也可能落空的期望。
收起情緒,他的手指在通訊錄上滑動,下一個電話,他打給了陳曉君。
電話幾乎是被秒接的,聽筒裡傳來她清晰而沉穩的聲音:“蘇總?”
“君君,”蘇寧開門見山,語氣鄭重,“計劃有變。我剛剛接到一個緊急且重要的任務,需要立刻去北京城。你最好能陪我一起去——時間很緊,任務很重,而且,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很可能……都沒辦法回老家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