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轉學?”
“轉……哪去?”
張雷遠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像一記休止符,驟然掐斷了書房內原本沉重的氣氛。
張恒怔在原地,臉上寫滿錯愕,目光在父親平靜的臉上搜尋著玩笑的痕跡。
張雷遠不緊不慢地端起微涼的茶杯,目光沉穩。
“眼下老段重傷昏迷,華南頂尖戰力空缺。境外勢力嗅覺靈敏,已經蠢蠢欲動,掠奪南海資源。”
“雖然老李會換防到華南地區進行常規守備,但是他一個人監管兩個地區,終究還是分身乏術,沒有辦法更好的守衛領海資源。”
“你此刻若繼續留在華南,加上冠軍之子的身份,就如同黑夜中的螢火,太顯眼,也太危險。”
他放下茶杯,瓷器與木質桌麵接觸,發出一聲輕微的“叩”響,仿佛為他的話打下了注腳。
“更何況,你爺爺年事已高,根基全在華南。把你單獨留在那邊,我不放心。”
這份不放心,沉甸甸地壓在話語間。
張恒聽懂了——剝離風險,集中保護。華東魔都,是父親掌控的核心,是看似最安全的港灣。
他心中湧起複雜情緒,剛想開口,卻被父親截住。
“我知道你可能不情願。”張雷遠聲音平穩而具說服力。
“但眼光要放長遠。未來家族商業版圖、訓練家資源整合、聯盟話語權布局,重心都會向華東,尤其是魔都傾斜。這裡才是未來的棋盤中心。”
他微微前傾:“冠軍任期,除非退休或陣亡,便是終身製。我既接下華東這副擔子,餘生大概率紮根於此。你留在這裡,既能相互照應,也能更早接觸這個核心舞台。”
這時,奇樹雙手捧杯,大眼睛忽閃著,用上“成熟”口吻加入勸說。
“對啊,小恒哥,師傅說得對。魔都是國際大都市,繁華程度、訓練家資源、對戰設施水平,比起華南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這番“有文化”的說辭從活潑的奇樹嘴裡說出來,帶著可愛違和感,衝淡了些凝重。張恒挑眉,故意拉長語調。
“哦?我們的小奇樹館主,何時對區域經濟這麼有研究了?”
“哈哈哈!”奇樹蹦起來,雙手叉腰,馬尾歡快晃動,臉上綻開得意笑容。
“年輕的訓練家喲!你難道還不知道本館主如今‘尊貴’的新身份嗎?”
她伸出一根手指比劃:“聽好了!本館主,原本是華南地區史上最年輕的正式道館訓練家!這份榮耀,曾經獨屬於我!”
她頓了頓,比出耶手勢:“而如今——這份榮耀,變成了doube!現在,我不僅是華南最年輕的蟲係道館主,更是華東魔都新任的、最年輕的電係天才道館主!夢想達成!耶!”
果然如此。張恒心中了然,也為她高興。他記得奇樹曾因陰差陽錯錯過華南電係道館主選拔,那始終是她心底的遺憾。
“厲害了,奇樹館主!”張恒真誠鼓掌,“恭喜夢想成真!下次一定準備大賀禮!”
奇樹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嘿嘿……也多虧師傅幫我爭取。那個位置正好空出來了……”
張雷遠隨意揮手,語氣強勢:“原來館主和廖春風是一丘之貉,清理門戶時解決了。位置空出,自然留給自己人。”
羅叔無奈歎氣,習慣性“潤色”道:“雷遠,對外要注意措辭。我們這叫舉賢不避親,薦賢不避仇。奇樹電係天賦出眾,完全符合標準。”
“無所謂。”張雷遠手指輕敲桌麵,眼神銳利,“在華東,在我眼皮底下,不需要雜音。這裡的規矩,由我來定。”
“順我者昌,逆我者,自有他該去的地方。”
平淡的話語下,是經曆血火洗禮後鑄就的鐵腕與決心。
羅叔搖頭不再多說,轉向張恒溫和道:“小恒,我這次來也是老爺子意思。他對家族重心東移沒有太大抵觸,畢竟大勢所趨。現在主要看你意願。”
張雷遠拋出誘惑條件:“若你轉學過來,我會安排你進入魔都精靈學府,並保證你直接獲得全國高校杯正式參賽資格。”
“隻要你展示實力,將以華東代表隊‘第一種子’身份,站上最高競技舞台。”
然而,張恒沉默了。他沒有立刻被吸引,緩緩低下頭,目光投向虛無。
思緒奔向南方的故鄉,濕潤的空氣、熟悉的街巷、初次踏上訓練家道路的湖心島秘境……
但很快,更沉重的記憶覆蓋了溫情——南海戰場滔天巨浪、刺骨嚴寒、爆炸與咆哮,無數身影衝向冰封死亡線,化為冰雕或消散於能量亂流。
最終畫麵定格在重症監護室:段肅嶽冠軍麵色蒼白,雙目緊閉,僅靠儀器維持生命。
華南的天柱折了一根。
父親鎮守的華東麵對“人禍”,西南有石冠軍坐鎮,而華南……在段冠軍倒下後,高端戰力出現令人心焦的空窗。
張恒緩緩抬頭,目光掃過父親期待的臉、羅叔鼓勵的眼神、奇樹隱含擔憂的神情。眼神從迷茫掙紮,沉澱為深海般的寧靜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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