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山本五十六猛地提高了音量，語氣中滿是譏諷，“宇垣君，你忘了我們突擊珍珠港時的戰果了嗎？那一次我們出動了354架戰機，僅損失29架，就徹底癱瘓了美軍太平洋艦隊的主力！而這一次，南雲隻完成了部分轟炸目標，損失卻超過了珍珠港戰役的兩倍還多！”
他頓了頓，胸口因憤怒而微微起伏：“更重要的是，電報裡提到，夏威夷的美軍部署了密集的防空火力網，還有這種能跟著飛機跑的新式武器。
連第一航空艦隊的精銳航空兵都損失慘重，我們要是再派航空兵出擊，難道就能避免損失嗎？這種新式武器不搞清楚，我們的艦載機就是去送死！”
宇垣纏聞言，也收起了僥幸心理，鄭重地點了點頭：“閣下所言極是，是屬下考慮不周了。”
“立刻去辦兩件事。”山本五十六語氣堅定地吩咐道，“第一，給大本營發電報，把美國人擁有這種新式追蹤武器的情報詳細報告上去，讓他們立刻組織力量進行研究，務必儘快找出應對之法。
第二，給陛下發電報，參特高科一本！他們事前沒能偵獲任何關於美軍新式武器和密集防空火力的情報，導致我軍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失，情報工作嚴重失職，必須嚴肅追責！”
“哈衣！”宇垣纏立刻躬身領命，轉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山本五十六叫住了他，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慮，“宇垣君，航空兵出擊的方案看來是行不通了，如果我們再出動航空兵那很可能再次遭遇大的損失，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宇垣纏停下腳步，低頭沉思起來。片刻後，他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開口說道：“司令官，根據之前的偵察情報，整個夏威夷附近海域都沒有美國人的艦隊存在。
既然航空兵損失慘重，無法繼續擔當主攻，我覺得我們可以改變戰術——派遣我們的水麵艦艇部隊逼近夏威夷，直接用我們的艦炮解決美國人的岸防工事！”
他頓了頓，進一步解釋道：“不過，為了防備美軍殘存的戰機反撲，我們還得有大量戰鬥機提供空中掩護。在艦炮對夏威夷各個島嶼進行飽和轟擊，徹底摧毀其防禦體係後，再直接派遣陸軍登陸，一舉占領夏威夷群島。”
山本五十六聽著宇垣纏的提議，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異樣。宇垣纏的這個想法，本質上就是放棄了海軍航空兵的優勢，轉而依靠水麵艦艇的艦炮與陸軍的登陸作戰，完全是一戰時期的陳舊戰術。但眼下航空兵受製於美軍的新式武器，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思索了片刻，山本五十六緩緩點了點頭：“好吧，就按這個方案執行。宇垣君，你立刻給第一艦隊、第二艦隊發電報，讓他們加速脫離主力編隊，按這個戰術執行作戰計劃。
另外，你給南雲發電報，讓他從第一航空艦隊中抽調兩艘全部搭載戰鬥機的航空母艦，配合第一艦隊、第二艦隊行動，負責空中掩護任務。”
“哈衣！”
山本五十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補充道：“還有，把我們聯合艦隊直屬部隊的‘長門’號和‘陸奧’號這兩艘戰列艦，也加強給第一艦隊，增強艦炮轟擊的火力。
另外，直屬艦隊潛水戰隊的第4潛水戰隊，下轄11艘潛艇，全部加強到第二艦隊，讓他們在第一艦隊附近海域展開偵察，嚴密監視美軍的動向，一旦發現異常，立刻彙報！”
“哈衣！屬下這就去擬定電報，確保所有命令都準確傳達！”宇垣纏再次躬身領命，這一次，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
看著宇垣纏轉身離去的背影，山本五十六重新走到艦橋欄杆前，目光再次投向東南方。海麵上的水霧漸漸散去，陽光穿透雲層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
但山本五十六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暖意。他知道這個戰術充滿了未知的風險，而帝國海軍的命運，似乎正朝著一個不可預測的方向滑落。
聯合艦隊第一艦隊旗艦“長門”號的艦橋指揮室內，艦隊司令官高須四郎中將正俯身凝視著海圖，心中卻始終縈繞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憋屈。
作為堅定的“巨艦大炮主義”擁護者，他麾下的第一艦隊堪稱世界海軍史上最豪華的戰列艦集群，可自二戰爆發以來，航空母艦異軍突起，戰列艦反倒成了航母編隊的“背景板”，連一次像樣的主力對決都未曾有過。
就在這時，一名參謀官捧著電報稿，腳步急促卻又難掩興奮地闖入指揮室，高聲彙報道：“司令官閣下！聯合艦隊司令部急電！山本司令官親自簽發的作戰命令！”
高須四郎猛地直起身，眼中瞬間迸發出熾熱的光芒，先前的陰鬱一掃而空。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奪過電報稿，雙手微微顫抖著展開。
當“派遣水麵艦艇部隊逼近夏威夷，以艦炮摧毀美軍岸防工事”“調直屬艦隊‘長門’號、‘陸奧’號加強第一艦隊”等字句映入眼簾時，高須四郎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嘴角更是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最終化作一聲暢快的低笑。
“好！太好了！山本司令官總算認清了巨艦的價值！”他用力將電報稿拍在海圖桌上，聲音中滿是壓抑許久的激動，“航空母艦固然囂張，但真正能決定戰場勝負的，終究還是這些帶著鋼鐵之軀、扛著巨炮的大家夥！”
身旁的參謀們見長官如此失態，卻無一人覺得不妥，反倒個個麵露喜色。他們都清楚，高須四郎中將為了等待這一天，已經熬了太久。整個第一艦隊從上到下，都憋著一股勁，想要向全世界證明戰列艦的威力。
高須四郎的目光再次落回電報上，尤其是“長門”號和“陸奧”號的名字，更是讓他心頭陣陣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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