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池黎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從剛才情急之下將人救下後，就一直緊緊地將江雲寒護在懷裡。
而懷中的江雲寒，自始至終都異常安靜，沒有掙紮，也沒有詢問，甚至連呼吸都輕得幾乎聽不見。
池黎心中一緊，連忙垂眸看去，生怕是剛才的變故讓本就受傷的江雲寒情況惡化。
卻正好對上了一雙清冷而複雜的眼眸。
江雲寒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那雙剛剛恢複清明不久的眼睛裡，沒有了往日的平靜和淡漠，而是充滿了深深的探究、震驚，以及一絲極其不確定的……茫然。
他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難以啟齒。
最終，他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聲音帶著重傷後的虛弱和沙啞，卻又異常清晰地、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你究竟是話本裡寫的……妖……還是……神？”
他的問題問得有些笨拙，甚至帶著點這個時代凡人對於超自然力量最樸素的想象和歸類。
但那眼神中的認真和尋求真相的渴望，卻讓池黎心頭莫名一澀。
顯然，剛才他力量爆發引動天雷、卻又被天道“避讓”的詭異景象，以及那柄突然出現、氣息非凡的“寒闕”劍。
還有他展現出的完全超出凡人理解的力量……這一切，都被江雲寒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裡。
池黎看著懷中人那蒼白卻認真的臉龐，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是何身份。
就在他沉吟的片刻，江雲寒卻像是從他短暫的沉默中讀懂了什麼。
眼神微微一黯，卻又很快恢複了平靜，隻是微微偏過頭，低聲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池黎知道江雲寒誤會了，開口解釋：“我之前的記憶有些缺失，不過我自認為我應當不是妖。”
江雲寒聽到池黎解釋，心情也好了起來：“你怎麼確定自己就不是妖了？”
“你看我像嗎？哪有妖像我這樣的？”
“說不定呢？神仙一般都是不問世事的，哪有你這樣？”
“神仙又不是都一個樣的，再說最不應該希望我是妖的應該是雲寒才是。”
“這話怎麼說？”
“如果我是妖，山妖精怪原型一般都是醜陋不堪的，你我同房時，我現出原形，你肯定會被嚇到的。”
“……你在口出什麼狂言。”江雲寒眼神怪異。
“這不是狂言，是將來的事實。”
“……”
“難道你並不喜歡我？”
“……”江雲寒不語，一味朝前走。
隨著假江雲寒死去，周圍霧氣消散了，與小陌寒打鬥的黑衣人也隨之消失，很快就隻剩下那隻小黑貓。
小黑貓和小陌寒對視一眼，不敢猶豫，直接轉身就跑，小陌寒冷哼一聲，抬腳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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