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周林距離山頂還有多遠,可隨著又一陣碎石墜落,我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兒。
而這一次墜落的不止是碎石,還有周林,或者在他住院的過程中,一直在試圖抓住某一塊兒石頭,但最後人類終究不能對抗引力。
我永遠忘不了當時的場麵。周林掉下來的時候,頭上都是血。
那時候已經失去了意識,好在有那棵樹,那棵救了我兩命的樹。
再一次掛住了周林的衣服,隻是那棵長在半山腰,救過我倆命之後,如今上麵的枝乾已經不多,能承受的重量也不如從前。
周林的身體掛在上麵,風雨飄搖,我的心也同樣動蕩,我整個人都是癱軟的,但理智告訴我,現在必須要堅強。
周林就隻有我了。
“周林我來救你!”我拖著虛弱的身體靠近那棵樹之後一點一點,把周林的身體往裡麵拉很重,真的很重。
好幾次我聽到枝乾要斷裂的聲音,我心慌的不行,我不敢多想,隻是拚儘自己最後一絲力氣。
如果我不能把周林拉上來,我就跟他一起下去。
“周林就像你說的,你不會讓我死。我現在要告訴你,,我也不會讓你死,你不許死!”
我這樣跟自己說,我在給自己加油鼓勁,我費儘渾身的力氣我感覺汗已經浸濕了衣服,終於在我無數次努力之後。周林搖搖欲墜的身體被我拉了回來。
那一刻我感受到一次成功的喜悅,我喘著粗氣,抱著周林,我沒有力氣笑,也沒有力氣哭,直視眼角,不停的有淚水湧出。
周林的頭還在滲血。我明白,這隻是暫時的得救。
而對於我們來說,接下來的每一分鐘都是死亡的終極考驗。
我撕扯了自己的衣服,纏在周林受傷的頭上,暫時止住了血。
但接下來我的目光落在周林的胳膊上他之前受傷的地方,此刻已經有些發炎。
已經三天了,那麼深的傷沒有及時,做消毒處理包紮,沒有打過破傷風。
這一刻我似乎明白。周林為什麼要冒著風險,從這山崖的半山腰往上爬,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可能再拖下去,就連最後一搏的機會都沒有了。
情況已經很糟糕了,而此刻我腹中的小家夥似乎也在向我抗議。
這三天我隻吃過那一點點巧克力,肚子裡的小家夥需要營養,可我卻無能為力。麵對周林的昏迷,麵對孩子的抗議,我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絕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說的應該就是我此刻的處境。
我苦笑著“老天爺,你還真的是愛跟我開玩笑,一次一次給我希望又一次一次讓我絕望!”
短暫的痛苦之後,我告訴自己必須要堅強起來。
我的男人需要我,我的孩子需要我,我不能就此消沉,即便沒有辦法,我也要做點兒什麼。
我脫下外套,蓋在周林的身上,之後又脫掉外套裡麵的紅色襯衫,這是我此刻能找到顏色最鮮豔的衣服,我湊到那棵樹上拔了一截樹杈,之後將我的紅色襯衫固定在樹杈上,就做成了類似旗子的東西。
我讓周林枕在我的腿上,我身體一點點挪動,挪到最靠邊的位置,我喊不出來,因為我沒有力氣,或者即便我有力氣喊出來那一點點聲音也早就被懸崖的風聲淹沒。
我拚儘自己的力氣,努力的揮動這把用襯衫做成的紅色旗幟。
我知道這樣做大概率無濟於事,彆說是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兒,可能可能,人就在山頂上或者山底下都很難發現。
但我已經沒辦法了,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
“救命誰來救救我們?誰來救救我們?”我手上搖著旗幟,內心無聲的呐喊,我向生命祈求,我期待奇跡降臨,我身體晃動的幅度越來越低,因為我唯一剩的那點力氣也快消耗光了。
現在我無力的看著周林,絕望地撫摸著小腹。
“難道我們一家三口就隻能在下麵相遇了嗎?周林我多想跟你,永遠在一起,看儘世間繁華,但現在似乎做不到。我的孩子,對不起,這一次媽媽還是沒能,讓你看到這個世界!”我累的絕望了,癱在周林的身上,感覺下一秒就會失去意識。
人說人死之前會出現幻覺、幻聽、類似於元神出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種情況。
就在我感覺自己徹底失去知覺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嗡嗡嗡,好像巨大的風扇。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也不敢再有一點奢望,我的眼睛馬上要閉上了。
可就在這時我的眼睛馬上要閉上的時候,我卻看到遠方有什麼東西飛過來。
饑餓與虛弱,讓我的視力受到了影響。我努力的睜開眼,試圖看清那隻大鳥。
“不。那不是鳥,,是飛機……”
竟然是直升機,我不敢想象!
那一刻我的大腦,已經完全轉不動了,一切的一切都來自求生的本能。
我不去想這飛機對我們意味著什麼?也許這飛機就是想要殺死我們那幫人,可即便那樣又怎樣?我們本來也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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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欲望,讓我重新直起身子,我再次拿起那杆紅色旗幟,透支著自己生命的力量,努力的搖旗呐喊。
“救命,救命,救命……!”
我一直在期待著那個奇跡終於出現了。直升機上的人似乎看到我們了,一點一點那直升機在靠近,但他也不敢靠太近,我們所在的位置實在尷尬,直升機靠過來,也會出現危險,飛機就停在離我們不遠不近的地方。
但目之所及,我們能彼此看到。
在風聲與飛機螺旋槳的聲音裡,我聽到熟悉的爽朗笑聲。
“哈哈哈……小婉妹子。真的是你!”
“陸戰!”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同樣如此,是他,竟然是他!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陸戰,從前即便不見麵,他也會偶爾打電話,哪怕是沒有什麼事,就開幾句玩笑。但這次不一樣已經很長時間了,他都沒有任何消息。
有人說他,因為那件事受了刺激,再次投入萬花叢中,也有人說他情場失意,商場得意去了國外,開辟海外市場,而且非常順利。
我沒想到,再一次遇見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救我了!
我與陸戰周林三人的關係。在外人看來匪夷所思,而且並不磊落。其實有的時候我也承認,我與陸戰之間的感情也並不算是真正的友情。
他不止一次問過我,如果不是我先遇到周林,站在我身邊的男人會不會就是他?我從未給過他答案,因為這個問題我也不敢深想。
周林也好,陸戰也好,他們都是男人中的男人,最頂天立地的存在,隻是我的心太小,裝得下一個。
雖然她找到我了,在這個角度救人也著實不方便。
之後陸戰從飛機上下來,利用繩子在空中晃蕩的力量,跳到我跟周林身邊。
“先救周林!”
陸戰點點頭,之後用繩子把周林捆得結結實實,然後讓飛機上的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