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場散去不到半小時,金融專班擠滿了人。
牆上掛起一張大屏,左邊是真實流水,右邊是模擬路徑。
李一凡把手一抬,話不繞彎,隻留三句提示卡。
看節拍,看回頭,看影子,十分鐘夠用。
第一段課從節拍開始,曲線像心電圖。
正常商戶周末慢,午後高,深夜低。
卡商相反,夜裡像被火點著一樣。
盧恒拿筆點住尖峰,時間剛壓過零點。
第二段講回頭,錢繞一圈又回出發地。
兩小時兩轉,手續費不心疼。
這不是買賣,這是洗過再用。
顧成業把兩條小箭頭連成一根針。
第三段看影子,名字像換了衣裳。
甲掛乙,乙掛丙,抬頭都乾淨。
可抬頭下壓著一串同城號碼。
羅景驥讓燈暗一格,影子就更清了。
十分鐘到,屏幕換成三條實單。
第一單從園區食材公司跳到同城婚慶店。
第二單跨到隔壁省的播音工作室。
第三單落在外貿殼上,備注寫著禮品。
支行長們把本子翻到空白頁,筆尖發亮。
盧恒把兩條紅線畫成魚骨,三處鰭刺朝外。
誰的鰭刺最多,誰就是入口。
誰的尾巴總抖,誰就是出口。
法務組把材料抬上桌,厚度恰好壓住紙角。
保全令申請表已經填好,隻差一枚章。
法院來人穿過過道,腳步不快也不慢。
桌麵一空,章落下,紙就生效。
第一批凍結從最薄的殼開始。
三張卡,五個對公,兩家支付通道。
短信像雨點落在手機裡。
有人在遠處罵街,被風捂住了嘴。
第二批對準代理清分的腰眼。
換殼再躲的,還沒起跑就被攔回。
係統在後台把它們分到一個籃子。
籃子下麵是門,門鎖得死死的。
第三批追著回頭線下到城南。
一間舊寫字樓裡燈很暗,牆上掛著小白板。
白板上畫著三種話術的框,開頭像問候。
中間像關懷,結尾像訂票。
執法把門一頂,舊地毯退開半寸。
桌麵攤著海外電話號碼段的圖。
前綴整齊,尾數有規律,像量過的尺。
旁邊壓著一疊合同,是服務,不是工資。
技術把兩台終端斷開,屏上跳出灰色花。
話術庫的界麵停在某一頁。
第一句教你如何拖延,第二句教你如何恐嚇。
第三句像安撫,又像套話,骨子裡全是鉤。
樓下有人打電話,信號一陣一陣。
對麵問能不能緩一天,解釋說隻是外包。
顧成業沒接招,他用手在表上敲了兩下。
兩下之間,沒有縫隙。
回到聯席室,屏幕刷出第二輪圖。
三處高點被擦掉,留下三處低穀。
低穀說明血止住了,但創口還在。
李一凡把卡片翻到背麵,寫下三件事。
第一,沿回頭線把“禮品外貿”掀開。
第二,把三種話術框拆成三份證據。
第三,法院與銀行同刻提速,彆讓漏網再試。
他把卡片壓在紙鎮下,抬手示意繼續。
外省協作通道開得快。
兩地法院同步簽發,跨域傳真壓在紙邊。
對方的回條隻有四個字,按你們的。
配合組把四個字貼在最上角,像釘子。
園區那邊傳來消息,盲評如常。
一家報名的新公司臨時撤回。
後台抓到它剛辦下來的電子章。
章的邊緣不整齊,像臨時刻出來的牙。
李一凡沒有點評,隻讓名單繼續往下走。
賀青林在白板上加了一條細線。
細線從報名處指向城南那棟樓。
箭頭在樓門口停住,像一枚小刀。
銀行側把“誤傷撤回”的劇本貼在門口。
三步走完需要十六個字。
群眾代表看了一遍就懂。
有人點頭,說這樣就好。
午後臨檢延長到山腳那片舊廠房。
倉門滑開,有鐵屑和紙塵的味道。
角落的舊電腦屏幕上有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