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闕殤與白誠和白旭商定好了啟程的時間,白誠與白旭剛出了白闕殤的小院,白溯洋就提著酒壺走了進來。
“哎?!你明天就要去走大哥那趟有馬匪貨了?”白溯洋把酒壺往桌上一放,“那今晚就不該喝了。”
白闕殤搖著折扇,輕輕一笑,“誰說明天啟程了?”
白溯洋挑了挑眉,驚訝的說,“剛剛白城和白旭不是來找你了?吃飯的時候……不是大哥也和你說……”
“嗯,是啊,可你怎麼知道是明天啟程呢?”白闕殤的表情有些戲謔。
這可把白溯洋給說懵了……
“你要這麼說……好像是大哥和爺爺說的?”白溯洋仔細回憶,好像還真不是聽白闕殤說的,而是從彆人口中聽說的。
白闕殤“啪”的一聲,合上了折扇,“就是的嘛……不是我對你說的,對吧?”
白溯洋不大理解,白闕殤的意思是什麼,就瞪著眼睛看白闕殤把折扇放在桌上,開啟了酒壺的封蓋。
“既然你沒從我這兒聽說,你我有什麼不能喝的?”白闕殤笑著去拿酒杯,讓小廝去準備酒菜。
“我為什麼有種你要坑我的感覺?”白溯洋皺了皺眉,“你不會明早起不來怨我耽誤你吧?”
白闕殤搖頭,“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拿起酒杯,示意白溯洋碰個杯,白溯洋湊近之後,白闕殤壓低了聲音說,“我有明天不能啟程的理由,但你就當不知道好了。”
白溯洋先是一怔,隨即又恍然了。
白溯洋雖然讀書時,腦子不如白闕殤靈光,可是他並不傻。
尤其是白家這樣的大家族,白溯洋太明白了,白闕殤的處境很微妙,他既然這樣說,這樣做,就一定有他的意圖,自己也就不多問了。
索性碰了個杯,白溯洋仰頭將杯中的酒一口飲儘,“哈……真是麻煩。”
白闕殤也是一仰頭,飲儘了杯中酒,“所以……我才不願意回來,數不清的算計,沒意思極了。”
“那江湖呢?沒有這些算計麼?”白溯洋問白闕殤,又給兩人倒滿了酒杯。
“也是有的,不過處理起來很簡單,你若殺不了我,那便是我殺了你。”白闕殤將折扇拿了起來。
白溯洋聽著白闕殤講起這幾年的經曆,看他把玩手中的折扇。
“這麼說,你的幫派裡,都是些喜歡男人的?”白溯洋忽然揚聲提出自己的見解,“你莫不也是?”
白闕殤歪了歪頭,“不知道,事實上,我覺得,無論是男人女人,我都不喜歡。”
白溯洋定定的看著白闕殤,“為什麼?你就沒遇上個讓你心動的人?”
白闕殤搖頭,“沒有。”
看白溯洋困惑的眼神,白闕殤莞爾一笑,笑得有些疏離,“這話我隻對你說,溯洋,我覺得我並不喜歡任何人,當然,我也不想誰喜歡上我。”
白溯洋這時想起白闕殤說過的易容術,“所以……你才會用不同的樣貌在外行走?”
白闕殤輕笑著點頭,“是啊,從小到大,我的樣貌帶給我的除了豔羨,更多的是嫉妒與諷刺。”
白溯洋很明白白闕殤說的是什麼。
因為無數次,聽到自己的哥哥和叔叔們背地裡談起白闕殤,都是說什麼男生女相,當然,更難聽的也有……
再加上白闕殤一直不成家,對他的諸多猜忌就更難以入耳了。
白溯洋雖然從來沒問過白闕殤,是不是如他們所說的那樣,他不成家的原因,是因為他有什麼不可說的身體疾病,但白溯洋從來沒因此就對白闕殤有過猜測。
甚至,正是因為白溯洋從來都沒變過的態度,才讓白闕殤還願意和他一起喝酒,聊天。
“溯洋,我知道他們背地裡是如何談論我的,我的聽覺極佳,更彆說他們有時候還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了。”白闕殤仰起頭,看向逐漸變暗的天空,開始有點點星光露出。
“嘴長在彆人身上,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唄,你不去理會他們不就好了……”白溯洋寬慰他,給他又倒了一杯,“人多的地方,嘴就雜,你這麼豁達的人,還在意彆人的想法?”
“我不在意……可人都是有心的,聽得多了,怎麼會不入心呢?”白闕殤舉起酒杯,仰頭飲儘,看向白溯洋,“你呢?你不好奇?”
白溯洋沒想到白闕殤會這麼直白的問出來,酒杯本來都送到了嘴邊,又落了下來,麵色嚴肅的對白闕殤說,“你我相識的時候,也不過五六歲的時候吧?”
白闕殤想了想,“好像是……好像是你在上宋先生的課,背不下來書……我那時是很喜歡聽宋先生講書的,雖然是在院外,好像也是背出來了。”
“是啊,宋先生一下子就被院外的聲音給吸引了,硬是把才三歲的你給拉進了書房,非要讓你和我一起聽書。”白溯洋回想那段時光。
“嗯,你小時候是笨的可以。”白闕殤笑了笑,“長大了,好像也不大喜歡舞文弄墨吧?”
“是啊,宋先生總誇你……”白溯洋也笑,“所以,後來你找我跟你一起淘氣搗蛋的時候,我都跟你乾,因為那讓我覺得,你並不是那麼完美……尤其是被宋先生,爺爺和父親數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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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白闕殤也笑起來,“就好像你沒被打的很慘一樣……”
“那不也是和你一起?”白溯洋也笑起來,然後也依然笑著看向白闕殤,“你看,每個人都有不完美的一麵,就像小時候的你,更鮮活……可後來,除了和我單獨相處的時候,你都不大像個凡人,好像隨時都能得道成仙的完美聖人,太無趣了。”
白闕殤從沒聽白溯洋說起這些,“所以……你更願意相信他們所說的那些,覺得我多少是有些隱疾的?”
看著白闕殤戲謔的表情,白溯洋搖頭,“不,我的意思是,你不必表現的那麼完美,若是以後白家讓你太失望了,連我這兒你都不願意來了,還是希望你能有個可以卸下所有防備,可以宣泄情緒的地方,或者是某個可以傾吐肺腑之言的人。”
白闕殤點了點頭,歎了口氣,“你說的我明白,那樣的地方……也是有的,那樣的人……”白闕殤的腦海裡閃現的是俞城隍,“好像也有。”
俞城隍和前任教主是白闕殤在外這麼多年,唯二見過他真麵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