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從始至終都不是愛,是愛而不得,是得不到便要摧毀,是尹悠吟給不了他的,碰巧她能給。
為什麼都能同生共死,就是不願意讓她好好的活著呢?放她出宮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真的有那麼的難嗎?
(霍時錦,你究竟要我拿你怎麼辦?)
(為什麼不願意放手呢?放手真的很難嗎?)
(霍時錦,如若你還是不願意就此放過我,那我們便一直耗下去吧!)
(我不好過,也不會讓你好過,我拿壽數同你死磕到底!)
(霍時錦,我們的後半生,就這樣耗下去吧,哪怕任由恨意堆積,也絕不要回頭!)
落笙暗暗開口,不由得思緒萬千,收起了最後的一滴淚,忽的看向了沒有儘頭的雲端。
雲端始終沒有儘頭,她亦是如此,雲端尚且潔白如初,可她輕易將自身的乾淨弄丟了。
她已經獨自坐在這裡許久了,可霍時錦始終都沒有來找她,看來情況真的很不好呢!
不好便不好吧,即便是半身不遂了,宮裡也有人願意養,輪不著她費心。
縱使是不幸薨世了,不過是要費心多守他些日子,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他還能就此安靜些!
既然兩個人都放不下彼此,那便互相折磨著吧,誰又能饒得過誰呢?
她有那麼多的孩子,也不需要再嫁一次了,就這樣耗下去吧!
熬著熬著,她們之間總會有一個人鬆動,她當下什麼都有,也什麼都不需要了,日子和誰過不是過呢?
落笙一人呆坐了許久,半響,獨自起身離開了山頂,下山的一瞬間起了玩心,趁侍衛們不注意,甩開了身後跟著的侍衛,獨自一人在山上溜達。
一邊看著上好的景致,一邊平複著起伏的心緒,時不時抬眼左瞧瞧右看看,時間在她眼裡好不愜意。
落笙一點點的往前走著,心裡莫名有些美滋滋的,可能是不必受人管束了吧,所以難免有些放得開了。
一邊走一邊悄聲細察著四周,因為獨自一人很容易走丟,所以不得不留個心眼兒。
灰蒙的天色也漸漸入了夜,轉瞬間黑透而至,越發看不清眼前的路,隻能憑借感覺往前走去,是否走錯、偏離,也無法得知、獲悉。
許是後路偏遠、愈發混雜,使得落笙不敢輕易的回頭,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去。
當下隻能走一點是一點兒,走不了的,便隻能暫且留下來過夜。
稍稍盯緊周邊,稍加注意,略微防範便好,待天微微亮,能勉強分辨路況,便即刻離去,不會耽擱太久。
總好過黑燈瞎火的容易得多,免得走上懸崖峭壁了也不知道,就此命喪於此。
落笙緩步向前摸索著,委實有些害怕,便躬身隨處撿了根手腕大小的木棍,以做防身用,時不時貼靠著地麵,伸手杵著慢慢往前走去。
一有響動就會停下步子,用手裡的棍子仔細的杵一杵,確保沒有聲響,再接著握緊棍子慢慢的離去。
一路上倒也安然,隻時不時有一些蟲鳴鳥叫,或是有些細微、輕淺的響動,稍稍站一會兒,便會止住。
落笙莫名心生恐慌,忽的慌不擇路跑了起來,始終不敢停下身下笨重的腳步,稍許才敢偷偷鬆一口氣。
轉瞬停下自己的步子,悄聲緩和著心頭因著動作過大,轉而帶起的悸動感,複又緩著步斷續向前走去。
就著腳下勻緩的速度,一直走了好久好久,耳旁忽的傳來奇怪的腳步聲,好似步履蹣跚般,尤為緩慢,又隱隱透著急切。
落笙當即以為碰到了偽人,畢竟夜半三更出現在山裡的老者,非奸即盜,也當是圖謀不軌,絕對與好人沾不上邊。
當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又不想被彆人輕易的發現,才不得已上了山。
落笙越想沒了底氣,心頭起伏得厲害,悄聲遠離了聲音的來源處,慌不擇路離開了那處地方。
好不容易停下來喘口氣,又聽到了那個腳步聲,又馬不停蹄跑了起來。
就這樣她跑那人追,兩人追趕了半宿,後半夜,落笙委實是跑不動了,隻能硬著頭皮停下步子,順勢藏在路邊,準備甕中捉鱉。
在暗處等了半響,那老者才姍姍來遲,當老頭順著她預設的方向去追時,落笙順勢貓著身子,躡手躡腳跟上了前去。
那老者腿腳賊不利索,落笙都跟上去好一會兒了,那老頭還沒什麼動作,落笙躲在暗處無奈至極,兩隻腿曆經長時間蹲麻,幾近忍不住的時候,那老者才艱難的邁步離去。
老者一離開,落笙總算有了一瞬間的喘息之機,終於可以有所動作。
搖晃了半晌,腿的知覺才逐步恢複過來,落笙複又抬腳利落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