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殿通向暗室,你不會不知情!”
她毫不遮掩,刻意將話挑明,一字不漏攤至明麵上言說。
忽而止了聲,不動聲色觀察著霍時錦麵上的反應。
“知情。”
霍時錦坦言,明裡暗裡毫無遮掩之意。
他知曉騙不過她,也不願為此橫生枝節。
“你也當知曉折返之路。”
她順勢追問,眼中晦澀難明。
“……”
交談聲戛然而止,隻餘下飛禽走獸的低鳴,於靜寂的空穀密林下,尤顯粗獷、嘈雜。
忽如其來的沉默,無聲言明了霍時錦對此知之甚少。
對此,她毫不生疑,她信霍時錦不會不知輕重。
王位本就來之不易,他遠要比她更惜命。
於眼下岌岌可危的境地,明眼人皆能看出,他亦不會樂見其成,以身犯險。
她無須明知故問,費心探話裡的真偽、虛實。
“縱對眼下的處境有所預料,你也未曾給自己留有一絲的退路。”
“究竟是盲目自信,亦或是一時大意?”
她對此極為好奇,下意識問出了聲。
她難以理會上位者的盲目,與帝王的自信。
所得、所失,也不過轉眼之間。
更遑論內憂外患、虎視眈眈的帝王寶座,與萬裡疆土。
自古,數以萬計之人死於大意,同王位失之交臂的貴胄,也不占少數。
盲目、大意,無不失為為人、行事的大忌。
“你便是我的退路。”
霍時錦誠言,眸間炙熱難掩。
“你若是早這般能說會道,你我何至於走至當下。”
“實話。”
她麵上絲毫不為之所動,眸中漸有冷意彙集,苦撐的耐性,頃刻儘失。
“無假。”
他直視她的眼睛,言語間,儘是坦誠。
“暗室中之人,你也知情。”
她並未同他僵持、爭辯,隻無聲轉移了話題。
“知情。”
霍時錦遲疑稍許,仍舊選擇坦誠相待。
“何人。”
她追問,悄聲側目,暗自留意著他的微動。
“不相乾之人。”
他如實相告,言語間滿是真切。
對此,也毫無畏縮,主動抬眸,迎上她略顯探究的眼神。
“你口中可還有真言,有半分值得人信服之處!”
“你當真不怕,我回去將人抓起來,對其嚴刑逼供,屈打成招!”
“也不知那樣纖弱的身子骨,能強撐到幾時。”
“不知,你可會麵冷心熱的心疼。”
“你難開的口,至那時,可會如現下般難張!”
她沉聲開口,眸間晦澀不明。
“你不會。”
“亦不是那般之人。”
片刻,他認真道,對此尤為篤定。
“那般篤定,是不夠了解我,亦或是對此勢在必得!”
“你還是那般太自以為,從未更改。”
“人要知趣,妄圖耗儘一個人的耐心,是件無法預知的險事。”
她淡淡出聲,微合眼,掩下眼中些許複雜之色。
“如若,他便是你一直在找之人……”
許久之後,霍時錦忽然道。
(啪)
清脆的掌摑聲,在空蕩的山野林間尤顯粗獷。
“嫣國人,心瞬息萬變,不過轉瞬,叫人無故自愧不如。”
“不過轉眼間,便能翻臉不認人。”
“縱有抵足而眠的交情,也能稱之為不相乾。”
“輕易便能將刀刃,抵上頸脖,傷其性命,毫不憐惜。”
“若非有孩子做牽絆,你我之間不過陌路,也終難抵墳頭草三尺高之象。”
她徑自收住手,言語間,嘲諷意味十足。
“你的苦衷,我原也不甚在意。”
“既不願坦誠,便不要輕易提及此人的存在,妄圖觸及無以逾越的底線。”
“否則,便不單單是掌摑,難保不是血濺當場的利刃。”
她低眸,細看股掌間漸起的紅痕,絲毫未曾有過手軟。
出口的言辭,極為漫不經心,似提醒、似警告,似無端的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