塚原卜傳和上泉秀綱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回響,他們對今川義真殘忍的評價,如同沉重的鐘聲,在曆史的長河中久久回蕩。今川義真,這位在亂世中崛起的武將,此刻正站在五井城幾裡地外的營地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與狠辣。
五井城,這座看似不起眼的城池,實則承載著鬆平家的興衰榮辱。它坐落在三河海岸和日本中部山脈餘脈之間,宛如一顆曆經滄桑的明珠,鑲嵌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說是城,實則不過是多個小山包上的陣屋通過蜿蜒曲折的山路連接而成的“居館”,以木質為主的木石建築,在歲月的侵蝕下略顯破敗。那是因為五井鬆平家勢單力薄,根本無力構築更為堅固的石質居館。它的東、北、西三麵被鬱鬱蔥蔥的山坡樹林環繞,宛如一道天然的綠色屏障,守護著這座小城。而南麵,則是一片開闊的靠海小平原,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繁榮。在那個冷兵器時代的日本,這樣的地形使得五井城易守難攻,區區兩百不到的兵力,要想攻克此地,無疑是難上加難。
今川義真望著眼前的地圖,心中暗自思忖。說實話,他原本對打下五井城並無十足的信心,此次前來,不過是想帶著這群與惡黨並無明顯區彆的“軍隊”,對五井城進行一番劫掠,作為報複,死一個五井鬆平信長完全不夠!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五井城的地形上,再結合這冬日乾燥的天氣時,一個邪惡的念頭在他心中悄然升起——火攻。
後世總有人對今川氏真的軍事才能不屑一顧,認為原曆史線的今川義(氏)真從未打過勝仗。但實際上,也並非完全如此。在甲尾同盟破裂後,今川義真也曾跟隨小烏龜參與過對武田家的戰爭,在戰爭中,燒過武田家的幾座城池,也算是蹭過一些軍功。若不是如此,小烏龜又怎會輕易地找到理由,賜予這位義兄5000石的品川城領地呢?隻是,令人遺憾的是,在今川氏真燒城的20多年前,那些城池本是今川家的領地,如今卻要靠這種方式來獲取軍功,實在是令人唏噓。
話又說回來,這個季節的日本,整個國家都被來自大陸的西北季風所控製。那凜冽的寒風,如同無情的劊子手,橫掃著這片土地。當季風經過日本海時,攜帶的水蒸氣在日本中部山脈的西北側化作了紛紛揚揚的雨雪,使得能登地區成為了降雪量遠超日本北海道城市的地方。而在日本山脈的另一側,東海道地區則呈現出一片乾燥的景象。加上冬季夜晚沿海地區,由陸地吹向海洋的近地風,這一切似乎都在為今川義真的火攻計劃創造著有利的條件。
如果他們選擇從五井城靠山一側縱火,那麼這乾燥的天氣和恰到好處的風向,無疑將成為他們的得力助手,仿佛是天地之力也在為這場殘酷的戰爭充當“從犯”。
在後世學來的簡單地理知識的幫助之下,再加上老鷹“阿虎”敏銳的觀察力和本多正信還算是精湛的輿圖繪製技術的輔助,今川義真的縱火方案逐漸完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仿佛已經看到了五井城在大火中化為灰燼的場景。他召集了手下的將領,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用布幔圍起來的營帳內,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壓抑。今川義真的計劃一經提出,便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千層浪,遭到了眾人的強烈反對。
隻有又太郎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神情,雙手抱胸,靠在柱子上,輕輕點頭表示支持,那幸災樂禍的模樣仿佛在期待一場好戲上演。
岡部元信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他“謔”地站起身來,雙手用力拍在麵前的矮幾上,桌上的熱水碗都被震得晃了幾晃。他向前跨出一步,直直地盯著今川義真,大聲吼道:“五郎,你到底想乾什麼?我們已經讓朝比奈泰寄大人給各個親近今川家的三河勢力寫信,隻等聚攏軍隊後強攻,為何你非要用這等殘忍手段?”
大久保忠俊也皺著眉頭,緩緩站起身來,他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微搖頭,語重心長地勸說道:“是啊,上總介大人,我們沒必要用這麼極端的辦法。一把火下去,五井城和北麵的山林固然會遭受重創,但五井町的那些普通居民也會被殃及。我們此番前來,是為了報複櫻井鬆平家,不是徒造殺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忍,似乎已經看到了大火蔓延時百姓們驚恐的麵容,畢竟還是顧及三河老鄉,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劫掠,但是一把火燒了……
今川義真卻神色鎮定,他端坐在上位,眼神堅定地掃視著眾人。聽了大久保忠俊的話,他微微抬起下巴,不緊不慢地說道:“這裡畢竟靠海,火勢不會像你們想象的那麼難以控製。普通的農民、漁民和町人不會有太大損失!”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我們不是要隻是劫掠這裡,我們是要占領這片土地,我答應過你,如果拿下五井鬆平家,他們占有的土地,至少有三成歸竹千代!你們若有更大的功績,自然也會為竹千代掙得更多!這塊土地上原有的武士,那就是阻礙我們的雜草,不燒掉如何為安詳鬆平家開墾出肥沃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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