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債務方申請今川家介入後,我們債權方,可以拒絕嗎?”一個聲音從人群角落裡幽幽傳來,音量不高,卻異常清晰,足以讓在場相當一部分人聽清,“又或者,有些債務涉及的領地,本是守護不入地,按照《今川假名目錄》……”這話語未儘,但其中的試探與威脅意味,已然分明。這是在用傳統法理和既得利益,挑戰今川義真新政的邊界。
今川義真嘴角微微上揚,非但沒有動怒,眼中反而閃過一絲“終於來了”的銳利光芒。他目光如電,緩緩掃過台下每一個角落,最終仿佛定格在聲音來源之處,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今川假名目錄》第二十二條,明確記載,守護不入地受此法度保護,此乃家祖、家父所定鐵律,吾,自然不會隨意改廢。”他先肯定了法理,隨即話鋒如刀,“然而,法度亦言,若因領主本人之失誤,引發糾紛,危及領國安寧,則守護有權介入調停,以防事態惡化。敢問,因領主治理無方或天災應對失策,導致領民大量破產、債務纏身,進而可能引發騷動,這算不算是‘因失誤造成的糾紛’?今川家作為三河守護,是否有權為了領國的穩定而強製介入?”
今川義真根本不等人回答,便微笑著繼續道,語氣卻驟然轉冷:“況且,《今川假名目錄》乃是通行於今川家一切領地的根本律令!凡認可並接受今川家統治之地,皆需遵從此法。若有誰覺得此法不便,不欲遵從……也很簡單。”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隻需將今川家的勢力,徹底逐出三河即可!屆時,無論爾等是依附織田,還是投靠齋藤,或是自立門戶,吾都無話可說。誰有這個本事,儘管來試!”
這番話如同寒冬裡的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所有潛在的挑釁念頭。台下鴉雀無聲,再無人敢出聲質疑。實力和戰績,永遠是亂世中最硬的道理——東海道第一弓取的實力,“駿河呆瓜”上半年在西三河刷的戰績,至少在一定範圍內,沒有比這對父子更硬的道理!
“最後,吾須明言。”今川義真見震懾效果已達,語氣稍緩,但內容依舊強硬,“今川家雖有心救濟,然財力物力終歸有限。領民債務之解決,亦需講究個先來後到!自今年上半年乃至更早以前,便積極向今川家提供兵糧役、按時足額繳納年貢段錢、奉公出陣勤勉作戰的惣村、國人所遇之債務問題,今川家必優先解決!”
他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掃過人群中那些可能代表某些搖擺勢力的麵孔。
“至於那些……上半年乃至此刻,仍與今川家若即若離,甚至暗中與今川家敵對的三河國眾嘛……”他拖長了語調,臉上露出一抹近乎戲謔的笑容,“那就隻能請諸位耐心排隊,看看輪到你們的時候,我今川家的糧倉金庫,是否還有餘裕可供支援了。畢竟,自家的飯,總得先緊著自家人吃飽,不是麼?”
……
裁決就在今川義真政策頒布、解答中落幕,當然,這隻是個開始,今川義真對於領國治理的要求,不是簡單的塗色遊戲,也不是“城頭變換變種足利二引兩”,而是知道土地上有多少人,有多少產出,戰時聽他命令動員多少人,能拿多少糧。
今川義真並不是很希望在他和領民間,隔著過多他控製不了的主從、附庸的附庸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特彆領地鬨麻了也就日本一個半縣的情況下——特麼有見過因為村長是鄉長的下級,所以縣長命令不了村長的情況嗎?
市轄區對縣是小馬拉大車,所以控製不了下麵的縣?我特麼直接跟村民建立聯係!
約定的五日期限還沒到,各個土倉、酒館乃至寺社等“債權人”給到的賬本、文書還沒有完整給到,隻給了一部分,但是大致的數據都已經可以給到,數量沒有超過今川義真集團這個今川家次級中央能夠調動的活錢——想來也是,整個西三河的公開彙總的石高都沒那幾個產業利潤高……加上今川義真最後那句“優先幫助之前就投靠今川家的債務人”,其實擺明了就是鼓勵債權人們故意再狠狠剝削一把那部分人,那麼這部分的賬本,放債人們不給到今川家,也很正常。
債權人這邊的事情要做,債務人那邊,讓他們“服徭役”還債,那些“徭役”,也需要做好準備了,初步定下的,是把一些“低端武器”(比如投矛之類)、鐵炮的普通部件還有肥皂的生產,擴大之後的部分遷移到三河——更加靠近市場和戰略擴張方向嘛,至於鐵炮的一些“核心部件”、高端一些的香皂香水,乃至兼具“戰備資源”屬性的白糖冰糖,自然不能讓新占領地附近來源複雜的債務人來做。
因此今川義真正在根據彙總上來的一些合適“建場”的地點信息,權衡著那裡建設什麼“工場”合適,今年申請了今川家“救濟”的債務人,他們的“徭役”,也基本就是這些“工場”的“城取繩張”了,不過因為這些手工工場的地形要求(開闊地,有水源,或者臨近海邊),絕對算不上危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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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三河國文殊村正流的當主,當代文殊正真大師已經請到了。”這時,鬆平竹千代帶著一個年近50、工匠模樣的人進了今川義真辦公的偏殿。
這個人曆史上本身不算出名,並且容易跟其他村正刀鑄造流派的“正真”搞混,但是有一點是明確的——原本曆史線跟本多鍋之助互相成就的“蜻蛉切”,是他打造的。
“正真見過三河守大人。”正真有些戰戰兢兢地向今川義真行了個禮。
“大師免禮!”對於技術人員,哪怕是主要做注定淘汰的武器的技術人員,今川義真都還是願意給予一定尊重的,而且這個大師……這高低腳,這大小眼,絕對和山本勘藏是同一掛的……
“不知三河守大人找在下過來,是有何事啊?”正真看了眼鬆平竹千代,心裡有些害怕。
“竹千代,我是讓你把大師請過來的,你沒理解錯吧?是請過來,不是綁過來……”看著這個工匠的表情和神態,今川義真想起了某部以驢肉火燒出名的“諜戰劇”裡,某日本人和某“盛世美顏”關於“請”的意義解讀……
“沒有啊,我就是去請啊,都說他在田原城城下町,結果到了那邊,人去樓空,就剩他本地的幾個弟子在看顧他們的刀器作坊。花了錢買通了他一個弟子,我才知道他躲在鵜殿家控製的西鄉,我才去鵜殿家找他,結果他還不肯出來,最後鵜殿長持大人幫我好說歹說才把他請出來的。我還納悶兒呢,他為什麼要跑……”鬆平竹千代也覺得奇怪。
可能是見在場的有地位高於鬆平竹千代的人,正真方才嚎哭道“鬆平次郎三郎大人啊……您祖父清康公和父親廣忠大人的死,雖然那兩把刀都是在下徒弟的作品,但是那跟咱真沒關係啊……”
鬆平竹千代……
今川義真……
今川義真愣了一會兒,方才安撫道“人殺人,不是刀殺人,大師放心,我們此次請您過來,是有彆的事情商量。”
正真看向鬆平竹千代,鬆平竹千代也隻好安撫“如三河守所說,是有彆的事情,真的跟那事沒關係,也不會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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