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同船渡?_足球小將,今川不息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532章 同船渡?(1 / 1)

天文二十一年正月初三,午後,伊勢山田,一處雅致的臨海茶室。

這茶室是渡會氏為招待貴客特意安排的,位置巧妙,既能眺望伊勢灣碧波萬頃,又被一片蔥鬱的鬆林半掩,私密而清幽。茶室本身是標準的數寄屋造,以簡樸自然為美,原木梁柱,白紙拉門,榻榻米上散發著新草的清香。麵向海灣的一麵,紙門被完全拉開,海風帶著微鹹的氣息穿堂而過,吹動了簷下懸掛的青銅風鈴,發出清越悠長的聲響。

茶室內,炭火在風爐中安靜燃燒,鐵壺中的水發出輕柔的蟬鳴。茶席已經設好,主位坐著今川義真,他今日換了一身較為閒適的淺蔥色小袖,外罩墨色羽織,姿態放鬆。伊達植宗則毫不客氣地占據了左手最尊貴的客位,裹著他那件標誌性的毛皮披風,舒舒服服地靠在憑肘上,手裡還把玩著一串不知從哪兒摸出來的菩提子念珠,眼睛半眯著,像隻曬太陽的老貓。

織田信行、林秀貞、山口教繼、津津木藏人,則在茶室入口處恭敬行禮後,被引入下首客位就坐。氣氛初時略顯凝滯,海風似乎也帶著些許涼意。

“小子——”

伊達植宗忽然開口,打破了寂靜。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倚老賣老的隨意,甚至沒用什麼敬稱,那對半眯的眼睛斜睨著剛剛坐定的織田信行。

“聽說你……是因為被家裡頭排擠,才撈著這麼個跑腿的職司代差事,給打發到京都去的?”

這話問得極其突兀,甚至有些失禮,像根棍子直愣愣捅進了微妙的關係裡。織田信行顯然沒料到這位素無交情的前陸奧守護會如此開場,一時愕然,準備好的客套話全卡在喉嚨裡,隻能保持鞠躬的姿勢,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茫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旁邊的林秀貞和山口教繼也暗自皺眉,這老家夥話裡帶刺,連他自己似乎也捎帶進去了?

卻見伊達植宗自顧自地歎了口氣,手裡的菩提子轉得嘩啦響,臉上露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唏噓表情,繼續口胡:

“嗐,沒啥大不了的,看開點!老夫我這不也是被自家那不成器的逆子,從陸奧老家給生生趕出來的嗎?一把年紀了,還得顛簸千裡,寄人籬下。”他搖了搖頭,花白的頭發在陽光下顯得有幾分蕭索,隨即又用下巴朝主位的今川義真努了努,“你再瞅瞅這位,今川家的新屋形樣,東海道未來的小霸王,看著風光吧?可他這趟上洛,嘿嘿,你當他真是去抖威風、當大官兒的?指不定啊,也是家裡頭嫌他年紀小,不懂公卿殿上人那些彎彎繞繞的虛禮,嫌他礙眼,乾脆一腳踹出去,美其名曰‘遊學曆練’、‘拓寬人脈’呢!”

他這話說得詼諧又自嘲,一下子把今川義真的“上洛”也拉到了“被家中嫌棄”的層麵。

坐在主位的今川義真聞言,非但不惱,反而很配合地端起麵前竹阿彌剛斟好的茶,吹了吹熱氣,點頭應和:“右京大人這話……倒也不算全錯。某種程度上,確是如此。”

伊達植宗得了附和,精神更足,坐直了些,目光在織田信行和今川義真之間來回掃視,最後用一種總結陳詞般的口吻道:

“所以啊,你看,咱們仨,這回湊一塊兒搭伴上洛——一個是讓兒子掃地出門的老不死,一個是讓老爹嫌不懂事踹出來學規矩的愣頭青,還有一個嘛……是讓兄長擠兌得沒法在家待的可憐弟弟。”

他攤了攤手,臉上皺紋堆起一個看似豁達、實則隱含滄桑的笑容:“這不就是三個被家裡‘流放’的倒黴蛋,湊巧搭了個夥兒嘛!”

接著,他話鋒一轉,剛才那點玩世不恭的神色收斂,聲音陡然變得低沉而蒼老,甚至帶上了一絲懇求的意味,眼神也顯得渾濁了些,仿佛真成了一個無家可歸、隻求片刻安寧的衰朽老人:

“老夫知道,今川家和織田家,在尾張那邊,這些年沒少磕碰,是敵非友。有些過節,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這些大道理,老夫不懂,也管不了。”

他微微前傾身體,目光帶著一種近乎直白的懇切,看向織田信行,又看看今川義真:

“老夫就想倚老賣老,厚著臉皮討個人情——最起碼,在咱們同船渡海、同路去京都的這段日子裡,看在我這個‘喪家的老頭子’一點點薄麵上……咱們能不能,暫時把家裡的恩怨放一放?平平安安走完這段路,彆在老夫眼皮子底下搞出事端來……成嗎?”

他這番姿態,低聲下氣中又帶著長者的圓滑,讓人難以斷然拒絕。今川義真看著他,莫名想起了上輩子看過的那部《大明王朝1566》裡,那個同樣老謀深算、時而裝糊塗時而透精明的嚴閣老在說“天下隻有一個人可以遮風擋雨”……【嘖,以後有沒有機會真見上一麵?】他走神了一瞬。

織田信行、林秀貞等人則是瞬間明白了伊達植宗的深意——這是在用一種近乎“自貶”和“共情”的方式,為他們三方脆弱的同行關係,強行鋪設一層暫時的“和平基石”。把所有人的處境都拉到“被家族放逐”的同一層麵,消解部分對立感,同時以自己這個第三方老者的“麵子”作為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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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行深吸一口氣,率先開口表態,姿態放得很低:“伊達右京大人言重了。您老人家的意思,我等晚輩豈敢違背?況且,我等此行輕車簡從,不過十數人,如何能與今川家旌旗招展的大隊人馬相提並論?”他微微苦笑,隨即看向今川義真,語氣謹慎,“所以,在下隻是希望,接下來同行途中,今川三河守大人能夠……”

“咳咳咳,放心,尾張介大人。”今川義真放下茶碗,接過話頭,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營業式的平和笑容,語氣輕鬆,“你我既然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在京都同殿為臣,勉強也算是一根繩上的……嗯,同僚。我又何必在路上自找麻煩,平白結仇?隻要貴方不為難,我方自然以禮相待。這段路,咱們就當是結個善緣。”

他這話說得漂亮,既給了承諾,又劃清了界限——僅限於這段路,當然,還有之前讓林通具和山口教繼傳達的一個要求。但無論如何,明確的表態讓織田信行等人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茶席間原本隱隱繃緊的氣氛,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海風吹入,似乎也柔和了許多。

林秀貞撚須微笑,山口教繼緊繃的肩膀放鬆,津津木藏人在後方也悄悄舒了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茶席進入了相對正常的“品茗交流”環節。竹阿彌手法嫻熟地烹點、分茶,眾人輪流接過,或品味,或輕聲評論茶湯色澤香氣。

就在這時,一直默默觀察著煮茶人的林秀貞,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惑,隨即恍然。他放下茶碗,目光落在竹阿彌低眉順眼的側臉上,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探究:

“嗯?這位茶師……我們是否曾在何處見過?”

竹阿彌正在點茶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流暢地完成動作,將新點好的茶奉給下一位客人,然後才從容轉身,向林秀貞深深行了一禮,姿態恭謹卻並不卑微:

“林佐渡守大人好記性。在下竹阿彌,曾在平手監物大人的茶會中,有幸隨侍過幾回。想來便是在那時,得蒙大人瞥見。能被大人記得,在下不勝惶恐,亦感榮幸。”

他聲音平穩,回答得體。

林秀貞的記憶被勾起了些許:“哦……想起來了。你之前,應當是信秀大人的‘同朋眾’吧?為何……”他頓了頓,目光在今川義真和竹阿彌之間掃過,意思很明顯:為何離開織田家,轉投了敵對的今川?

茶室內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竹阿彌身上。

竹阿彌眼簾低垂,眼珠子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飛快地轉了一轉,心思電轉。他自然不能說是自己偷了平手政秀的書,怕被追究才跑路的。幾乎在瞬間,他就選好了說辭。

他抬起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混合著遺憾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感的笑容,語氣依舊恭敬:

“回林佐渡守大人,在下的確曾是織田三河守大人身邊的同朋眾。但也僅僅隻是‘同朋眾’,算不得正式家臣,無尺寸之功,亦無值得主公恩賞的才能。”

他歎了口氣,仿佛在追憶往昔,繼續道:“自織田三河守大人盛年早逝,織田家由……那位繼承之後……”

他巧妙地停頓了一下,沒有直呼“信長”,而是用了“那位”這個充滿暗示的代詞,同時觀察著織田信行和林秀貞的反應。果然,提到“那位”,信行臉上沒什麼表情,林秀貞卻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竹阿彌心中一定,接著用一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口吻,輕輕道:

“在下覺得,無論是誌趣,還是對風雅之道的見解,似乎都已……難覓知音。故而,便也尋了個由頭,離開了。”他把自己的逃離,包裝成了因看不慣新主織田信長而主動求去,顯得頗有幾分“氣節”。

這番話,簡直說到了織田信行、林秀貞等人的心坎裡。他們這一係,最核心的矛盾點之一,不就是對“那位尾張大傻瓜”的不滿與不服嗎?

林秀貞看向竹阿彌的眼神,頓時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原來你也是受不了那一位”的微妙共鳴。

今川義真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心裡暗笑竹阿彌這廝機靈,麵上卻不露聲色。

一時間,茶室內的氣氛,因這意外的“共同話題”,竟然比剛才單純的客套承諾,顯得更加真實、更加“融洽”了那麼一絲。雖然這融洽,是建立在共同排斥某位不在場者的基礎上,脆弱而微妙,但在此刻,卻足夠讓雙方放下部分戒備,維持住眼前這短暫的、同船共渡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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