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沉穩的聲音穿透嘈雜。
圍觀的群眾紛紛讓開,林陽鑽了進來,很快擋在陳大牛與何家壩公社主任何娟之間。
“小陽!”
看到林陽出現,陳大牛和龐彪稍稍鬆了口氣。
“你又是誰?”
此時的何娟雙手背在後麵,皺著眉打量著林陽。
“何主任您好。”
林陽微笑伸手,“我是紅山實業老板林陽。這個年貨節攤點是響應號召、經縣裡和公社支持的惠民活動。聽說有點誤會,所以來看看。”
看著林陽伸過來的手,何娟一動不動,隻是鼻子冷哼一聲:“林陽同誌是吧?什麼叫誤會?”你們打著‘惠民’旗號在供銷社門口賣水產,衝擊供銷社經營秩序!供銷社是集體命脈,你們這是挖社會主義牆角,是投機倒把的行為!”
“何主任,這話嚴重了。”
林陽笑容微斂,語氣平穩,“紅山實業是縣裡第一個民營企業,有正規手續,依法納稅。年貨節報備過潘家公社孟書記和縣商業局。我們賣自養自收的魚貨,價格透明,童叟無欺,讓社員過年添道菜,怎麼是投機倒把?”
“就是!何主任,彆處都歡迎,就何家壩事多!供銷社凍魚要票,我們新鮮活魚冰鮮魚不要票,社員樂意買,怪我們?”
龐彪也趁機附和了一句,但態度要比林陽的差一些。
要不是為了紅山實業公司的形象和名譽,他剛才都想和何娟乾一仗。
“龐彪,你剛才也說是你孫家灣生產隊的隊長,請你注意態度!”
“你這是在給你們潘家公社丟臉!”
“供銷社是國家計劃供應!你們無序售賣就是衝擊計劃!擾亂市場!我必須糾正規範!”
何娟的目光掃過周圍的群眾,心裡舒服了不少,接著話鋒一轉:“念你們初犯,沒收就不用了。但是你們占用公社的地皮,就得收攤位費,剛才說過了,利潤的15,一分不少!”
“小陽,他們何家壩公社就是在搶錢!”
“利潤的15,這比資本家還資本家!”
陳大牛氣得直罵娘。
“這位小同誌,你再說一遍,你說誰是資本家呢?”
何娟一聽資本家的帽子扣到了自己頭上,當即指著陳大牛的鼻子,官威大得離譜:“你們潘家公社的孟有德就是這麼教育你們的嗎?”
“陳大牛!”
林陽低喝製止,接著道:“何主任,您這15的比例,不合適吧?縣裡國營菜市場月租才幾塊錢。您這比舊社會地主還狠。傳出去,說何家壩為點錢逼走給社員送年貨的攤子,對您和公社名聲不好吧?”
“威脅我?”
何娟眼神一沉,“我秉公辦事,保護集體利益。我何娟行得正!倒是你們,賺集體便宜還強詞奪理?來人!”
她朝身後公社的幾個同誌一揮手,聲音鏗鏘有力:“把東西搬公社倉庫!等他們交錢再來領!”
“我看誰敢動!”
陳大牛和龐彪見公社的人要沒收魚貨攤子,一個箭步衝上前擋住了人。
陳大牛更是拿起了旁邊的扁擔,眼神犀利得像一把刀子。
“彪哥!大牛,彆動手。”
見兩人要動手,林陽連忙製止。
何娟本來就是想利用公社主任的身份施壓,多搞一點攤位費,本來就不占理。
但如果龐彪和陳大牛一動手,那這事兒的性質可就變了。
“何主任,明人不說暗話。您扣帽子無非想拿捏我們。”
“百分之十五的利潤給你們公社,這絕對不可能。一天10塊錢的攤位費,不能再多了。”
林陽的臉色也逐漸地陰沉了下來,正所謂是先禮後兵,總得先給何娟這個公社書記一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