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入定,便是整整一天一夜。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是次日清晨。
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雖然氣息依舊不算充盈,但總算暫時穩定了下來。
剛推開房門,打算透透氣,便看到那個雜役女弟子正端著清水和簡單的早食站在院中,似乎猶豫著不敢敲門。
見到他出來,女弟子眼睛一亮,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許、許少俠,您醒了?昨天……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看柳師姐她……”
許長卿歎了口氣:“是啊……的確發生了不少事。”
他頓了頓,像是隨口問道,“柳寒煙……她後來有來過嗎?”
女弟子搖了搖頭:“沒有呢,從昨天早上離開後,就一直沒見柳師姐過來。”
她看著許長卿略顯疲憊和複雜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小聲卻認真地說道:
“許少俠……我、我覺得……您應該去找找柳師姐,師姐的心事……我看得出來,恐怕……隻有許少俠您能解開了。”
許長卿聞言一怔。
直到此刻,他才驀然發覺,自己竟然連柳寒煙住在白虹峰何處都不知道。
這幾日,從來都是她主動來找自己。
即使是許長卿,想到此時,也有一股愧疚感湧上心頭。
他看向女弟子:“你……可知她住在哪座院落?”
女弟子再次搖了搖頭,臉上帶著歉意:“柳師姐的住處,我們這些外門弟子是不清楚的……”
許長卿沉默片刻,隨即擺了擺手,臉上擠出一個略顯複雜的笑容:“無妨,不知道……我自己去尋一尋便是。”
許長卿獨自一人,朝著白虹峰深處走去。
沿途遇的弟子,無論男女,皆用一種隱隱帶著敵意的異樣目光打量著他,竊竊私語聲在風中若有若無。
他皺了皺眉,攔住一名匆匆路過的男弟子,拱手道:
“這位師兄,請問可知柳寒煙柳師妹的住處何在?”
那男弟子上下掃了他一眼,眼神冷淡,帶著毫不掩飾的排斥,隻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滾蛋!”
說罷便甩袖欲走。
許長卿麵色一沉,正待再問,旁邊卻傳來一個清脆卻帶著明顯不悅的女聲:
“你就是許長卿?”
他轉頭,見一名身著鵝黃衣裙的女弟子正站在不遠處山石旁,雙手抱胸,目光銳利地審視著他。
“正是在下。”
許長卿坦然承認。
那女弟子臉上頓時浮現厭惡之色:
“哼!你既然死活不肯娶她,讓她在人前受儘屈辱,如今還來這裡做什麼?看笑話嗎?”
許長卿心中暗歎,知道此事已在峰內傳開,他神色不變,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認真:
“有些話,總需當麵說清楚,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她的住處?”
女弟子又冷冷打量他片刻,才冷哼一聲:
“還算你有點人樣,知道要來說清楚,我還以為你要一直當縮頭烏龜躲起來呢!”
她抬手朝著東北方向一條更為僻靜的石徑一指,“沿著這條路往上,看到一片青竹環繞的獨立小院,門口掛著‘聽竹’木牌的便是,不過,我勸你彆白費力氣了,寒煙師姐現在未必想見你。”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