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近得離譜,帶著濕熱水汽的吐息甚至拂動了他耳邊的發絲。
許長卿整個人如遭電擊,從耳根到脖子瞬間紅透,身體繃緊如鐵,心跳如擂鼓。
他猛地抬手,似想拂開肩上那隻手,卻又在半途硬生生止住,隻是沉聲低喝,聲音因極力壓製情緒而顯得有些沙啞:
“仙子!請……自重!”
“自重?”
身後的女子仿佛聽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話,竟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這傻小子,倒是回頭看看,我有沒有自重?”
許長卿聞言,心中驚疑不定。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
他猶豫片刻,猛地一咬牙,轉過身來。
眼前景象讓他再次一愣。
隻見那女子果然已從池中出來,身上隨意披覆著一層月白色的薄紗長裙。
紗質極輕極透,被水浸濕後,更是緊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起伏曲線,曼妙身姿在朦朧水汽與身後池水光暈的映襯下,若隱若現。
她赤足站在光潔溫潤的玉石地麵上,濕發披散,水珠順著發梢滴落。
那張絕美冷豔的臉上,此刻掛著戲謔的笑容,正歪頭看著他。
許長卿隻看了一眼,便覺得氣血上湧,目光如同被燙到般迅速移開,再次強迫自己轉向一側,盯著地上繁複的劍紋絨毯,深吸了幾口氣,竭力讓翻騰的氣血和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他知道,這絕非常態,對方此舉必有深意,或許是試探,或許是另一種形式的考驗。
他不再糾結於眼前的尷尬景象,將注意力強行拉回自己的根本目的上。
再次開口時,聲音已恢複了大部分冷靜,隻是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回仙子的話,在下許長卿,闖入此地,隻為尋得十一仙劍,先前引路的仙子言道,需得仙子首肯,方能進入真正的劍池。”
“不知仙子……可否為在下指引?”
聽到他再次提起仙劍,池邊女子臉上那玩味的笑容微微收斂,紅唇輕輕撇了撇,似乎有些不悅,又像是失望。
她赤足向前踏了一步,薄紗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再次拉近了與許長卿的距離,幾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帶來的微瀾。
她微微仰頭,吐氣如蘭,聲音壓得低低的:
“事到如今,滿眼所見皆是我……你心裡,竟還隻惦記著那把冷冰冰的劍?”
許長卿感受到那再次逼近的溫熱氣息和無法忽視的視覺壓迫,心頭警鈴狂響。
他沒有絲毫猶豫,腳下步伐一錯,迅捷而堅定地向後撤開一步,重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抬起眼,這一次,目光沒有閃躲,而是直視向對方那雙深邃寒冷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一日不得仙劍,在下便一日寢食難安,此心此念,百死不移,還請仙子成全。”
他的眼神清澈,仿佛在說,任你萬千風情,諸般試探,我自道心巍然,隻向劍途。
說話間,許長卿心念微動,一縷極為隱秘的神識悄然探出,試圖感知眼前這位神秘莫測的仙子的修為深淺。
然而,他的神識甫一接近對方周身三尺,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間消弭於無形,無法滲透分毫。
深不可測!
這是許長卿心中唯一的判斷,對方的修為境界,遠非他目前所能窺探。
就在這時,那仙子忽然又上前半步,一雙柔荑輕輕搭在了許長卿的肩膀上,指尖微涼,卻帶著不容忽視的份量。
她微微仰著臉,笑盈盈地看著他,那雙秋水明眸中閃爍著狡黠:
“小家夥,探查清楚了麼?不過,查不查得清,結果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