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龍一身修為儘毀，泯為普通人，全身多處有傷，根本就躲不開，眼見兩個小和尚撲上來，試圖恫嚇住二人，大聲叫道：“你們欺師滅祖，注定不得好死，死後要下地獄，遭受最殘忍的刑罰。鋸子把你們分成兩半，過油鍋，上刀山下火海……”
“活著已無任何意義。誰管死後的事情，重要的是要殺你報仇。”其中一個小和尚瘋狂地大叫，握著桃木釘對著枯龍身上刺去。
“我等兄弟二人，日夜想著殺死你。你做的惡事足夠你下十八層地獄。大不了，咱們一起下地獄。”另外一個一邊捅桃木釘子，猶覺得不解恨，直接上嘴巴撕咬。
隻見，桃木釘不斷刺進枯龍的傷處，捅在臉上、脖子上。
枯龍更是被咬掉幾塊肉。
眨眼之間，枯龍血流如注，氣絕身亡，跟一隻放乾血斷氣的肥豬沒任何區彆。
兩個小和尚身上也被鮮血染紅，大仇得報之後，兩人眼神之中的恨意消失，激動地相互抱在一起，放聲大哭，又跟著放聲大笑。
從那哭聲和笑聲可以聽出。
他們既有大仇得報的暢快感，有告彆痛苦日子的歡樂，同時又有對未來的迷茫。
這一幕，令不少人動容。
唯有最深的仇恨，才會使得兩個年輕人變得如此失控。
而後，兩人跪在我麵前，雙手合十，恭敬地說道：“陳先生，若沒有你，我們兄弟二人無法報仇。我們曾經發過誓，誰能幫我們報仇。我們將永遠追隨他。從此以後，我們二人就是你的奴仆，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你們叫什麼名字？”我見他們二人眼睛有了神，不再是之前的空洞冷漠，笑了一聲，問道。
“我叫阿樹，我弟弟叫阿木。”左邊的小和尚恭敬地說道。
我說道：“阿樹，阿木，你們都聽好了，給我站起來。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為奴為仆！華夏不是暹羅，早就沒有了君王。你們要把為奴為仆的思維從腦子裡拿掉。從此以後，你們是自由的。你們放心，我收了你們父親的生魂，除掉他身上的邪術封印之後，會還他自由。從沒想過，用你們父親的魂魄要你們替我賣命！”
“陳先生，你才是人世間最善良的佛陀。我永遠無法忘記您的恩情。”阿樹身子顫抖，激動不已地說道。
“陳先生，你真不需要我們為你做什麼嗎？”阿木一臉不安和惶恐。
他們兄弟遭遇太多黑暗麵，已經不太相信人間還有光明和善良。雖然我說了這麼多，可他們還是沒有站起來，始終不相信我會沒有任何要求。
“當然，我還需要你們。”我笑著說道。
阿樹和阿木神色一變。
“隻要不再折磨，給我們吃口飯，我們就……”阿樹原本亮起的眼神，瞬間黯淡，一片死灰。
“你彆亂想。枯龍到了華夏，你們跟在他的身後，最清楚他做了什麼惡事。我需要你們能夠好好配合我，把枯龍所做的惡事全部寫出來。你們仍舊是自由的。還不站起來，我就要生氣了。”我說道。
阿樹淚流滿麵，用力點點頭，說道：“您真是人世間最善良最公正的佛陀。我們願意配合你，把枯龍所作所為都講出來！這些年，枯龍幫……某位大人物……殺了不少人……”
說到這裡，他看向褚覆海，又看了我一眼：“恩人，我要是都說出來，恐怕會害了你啊。”
兄弟二人相互支撐著站起來。
剛才拚力刺殺枯龍，已經用儘了力氣。
我說道：“不用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們再慢慢講給我聽。”
“你們跟著貧道。我保護著你們。”龜道人反應很快，快速上前，站在阿樹和阿木身邊。
褚覆海目睹了整個過程，並沒有出手搭救枯龍。枯龍道行儘毀，早已沒有救的意義。
但他顯然把枯龍最後的話聽了進去，對我以及龜道人充滿了敵意。
他身後的保鏢已經收縮，采取了防守的態勢。
“陳前輩，收拾了枯龍，不知道您的恨意解了沒有？”褚覆海問道。
“解了又如何，沒解又如何？”我輕笑了一聲。
褚覆海從容不迫地說道：“你若解恨的話，那就請你離開。我想，咱們之間沒有合作的可能，褚某人請不動您這尊大神。你們願意就此離開，我願意送上一千萬，表示我的善意。不過，枯龍尊者的兩個徒弟要留下來，你不能帶走。”
“那沒解恨呢？”我笑著問道。
“沒解恨的話！那就隻能以暴力手段打下去。但我要提醒你一句。這裡是褚某人的地盤，經營了二十多年。不吹高手如雲，也算是人才濟濟。但我保證，打到最後，你一定占不到便宜。”褚覆海自信地說道。
死一個枯龍，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轉頭看著阿樹，問道：“阿樹先生，你怕不怕死？”
阿樹怔了一下，說道：“我經曆比死更恐怖的折磨。早就不怕死了。隻求陳前輩能帶我弟弟離開這裡。”
“你能活著離開，你弟弟也不會死。大聲告訴我，枯龍幫哪位大人物殺人？說出他的名字，殺了多少人？”我大聲說道。
褚覆海眼神之中射出毒光，說道：“陳平安！我勸你適可而止，不要玩火。春城這個地方，褚某人隻手遮天，你是在玩火。”
“不好意思，不裝了，我攤牌。遮天？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他是蓋九幽！十三太保之一，天下最厲害的風水師。我在江湖上曆練兩年，好歹也博得‘冷麵人屠’的外號。我要是就這麼走了，以後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你遮住了春城的天，我來了，就是要把它撕開。”我大聲說道，“阿樹先生，告訴我大人物是誰？”
阿樹感知到我的決心，說道：“是褚覆海！光是為了搶生意，就害死了十七人。後來，有多個調查人員，還有很多無辜之人，工廠裡的工人。個中細節……”
話還沒有說完，一道淩厲的手裡劍，從褚覆海身邊一位保鏢手中飛出去，對準阿樹的喉嚨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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