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深紅的大字極為顯眼，看得出來，蕭天刑在寫這七個大字的時候，心情非常激動。
從顏料的顏色判斷，字寫完之後，已經有些年份。可見，他在數年之前就離開了這裡。
我深吸一口氣，內心波瀾起伏。
黑衣社的首領蕭天刑教主，曾在這裡養過傷。
之前的尋靈感也好，上官銀樓也罷，都不算是大魚。而這位蕭天刑才是真正的大魚。
“沒想到會發現蕭天刑的蹤跡。可惜這一次，與之失之交臂。要是能把他抓到，也能了卻我師父的一樁心事。”我頗為感歎地說道。
小六哥凝視許久，氣得全身發抖，叫道：“囂張！太囂張了。陳劍帆啊，你應該感到慶幸。如果遇到黑衣社首領蕭天刑，你早就死了。”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小六哥如此失態，問道：“六爺，怎麼就囂張了？我看啊，他隻是玩性大起，故而在這裡留下這七個字。還沒有交手，怎麼就斷定我一定會輸。”
“到此一遊”這個梗，出自《西遊記》的第七回。孫大聖與西天如來打賭，一個跟頭就能翻出如來的手掌心。
那孫大聖翻了跟鬥之後，以為到了天地儘頭，就在一根柱子上，留下“齊天大聖到此一遊”作為憑證。
我想，蕭天刑為了證明自己來過這裡，故而留下這七個大字。
“蕭天刑身受重傷，知道正派中人在追蹤他，理應隱匿行蹤。可他偏偏留下文字。因為他料到終有一日，會有人找到這裡來。所以囂張地留下文字。他是在告訴大家，他已經恢複，不用再遮遮掩掩。”小六哥向我解釋說道。
他見我一臉淡然，繼續說道：“你出去之後，立刻把這裡的發現稟告蓋九幽。消失多年的蕭天刑，已經傷愈，奇門江湖肯定會再起波瀾。你不要再追蹤蕭天刑，現在的你，即便算上胡柳二女，也不是蕭天刑的對手，會死得很慘很慘。就算你師父，頂多隻能在蕭天刑手下保命而已。由他召集好手，追捕蕭天刑吧！”
我沒想到還有這一層的考量，用力點點頭，說道：“我知道。”跟著，我又取出手機，拍了一些照片。
到時候一並發給師父看一下。
忙完之後，我取出烤熟的土豆，與陰盞花、阮玲瓏一同分食。
“對了。段安之說，那個蛇靈每隔十年就會回來一趟，馬上就到了十年之際。咱們要不要在這裡逗留幾天，說不定會抓到那個蛇靈。蕭天刑我對付不了，蛇靈總該沒問題吧。”我問小六哥。
“蛇靈不會再回來了。原因有二，其一，黑衣社首領蕭天刑已經傷愈離開這裡，沒有必要再回來，洞內的僵屍和蟲屍、飼養的百鬼，可以直接舍棄，這些東西可以再找洞穴養出來；其二，即便回來，他隻要一打聽飛雲觀的變故，也不會返回此間的養屍洞。所以，咱們留在這裡，連個屁都等不到。吃完東西，休息一個小時，馬上離開這裡。”小六哥應道。
“六爺說得有道理。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陰盞花說道。
我想了一會兒，說道：“行！那就帶著段平之屍身出去。至於，燒成黑灰的段安之，把他黑骷髏腦袋裝起來，帶給龜道人看一眼就夠了。”
我從段平之身上撕下一片道袍布片，把段安之燒得黑溜溜的骷髏腦袋裝起來，就係在段平之身上，等下直接拖出去就行了。
休息好了之後。
我們一行人往山洞外麵走去。
小眼萌負責拖著段平之。地麵本就不平，段平之擺來擺去，腦袋和四肢不斷撞在兩側石頭上。
陰盞花騎在小眼萌背上，數次不忍地看著段平之，想說什麼，卻不敢開口。
“師父，您老人家彆再聖母心泛濫，讓小紅背著段平之，省得他遭罪。段平之死了，不會有任何痛覺，彆說拖在地上，就算放在火中焚燒，對他來說，都不會感到痛苦。他是咱們大仇人，還要背著他的屍身，咱們不是犯賤嘛！您老人家往前看就是了，彆再看段平之。”阮玲瓏了解陰盞花心中的想法，出言提醒。
“沒！為師隻是覺得，死者為大……我沒想……沒想讓小紅背著段平之。”陰盞花忙解釋說，轉頭看著前方，不再回頭看段平之。
走了一會兒，陰盞花咳嗽了一聲，說道：“六爺，小陳先生，老身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阮玲瓏臉色一變，立刻說道：“師父，千萬彆講。你要是說出來，弟子都覺得臉上無光。段平之所作所為，一定要向世人揭曉。飛雲觀的弟子也是受害者，有資格了解發生了什麼。您老人家千萬彆再說，既然段平之已經死了，又滅掉了段安之，事情到此為止。求你彆說。說出來後，分明是在為難六爺和小陳先生。”
阮玲瓏還是了解師父的，直接把她的話給堵住了。
小六哥笑了起來，說道：“雲花婆婆，你的徒弟比你明事理。從現在開始，你還是閉嘴閉眼比較好。眼不見心不煩，不亂說話少操心。”
陰盞花長歎一口氣，果然不再說話。
走了一段路，我問道：“六爺！段安之的長生邪術，到底是怎麼修煉的！我想了一路，始終不明白，他怎麼會把自己變成半人半屍的樣子。按道理說，吸收陽氣和魂魄，不會變成僵屍啊。”
段安之修煉長生秘術，卻變成一隻金僵。這事情，透著一股詭異。
小六哥說道：“世上修長生有多種途徑，歸結起來分成兩類。第一類，主修神魂之力，魂魄越強大，對身體的控製力就越強；另外一類，則是主修肉身之力，譬如煉丹服用丹藥，改變肉身，以此實現肉身的不死。”
“段安之屬於第一類吧？”我說道。
小六哥點點頭，說道：“是的。他那種是移魂大法，吸收他人的魂魄壯大的魂魄。魂魄變強大之後，再汲取陽氣壯實自己的肉身。以此實現長生不死。可這世上的東西，從來沒有白得。他人的魂魄和陽氣，會增強身體的實力。可同樣，也會傷害自己的身體。越練下去，疼痛就會不斷加劇。為了壓製這種疼痛，用屍氣、陰氣平衡身體內多餘的陽氣，以及強大的魂魄。那麼，屍氣和陰氣變多，自然會變成僵屍。屍氣變多，又要陽氣壓製。久而久之，就形成惡性循環。到最後，段安之就成了半人半屍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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