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快清了清嗓子,明顯找補:“小魚,這不怪我,是你沒講清楚。我還以為……咳,我知道了是留校的學長當輔導員的那種,剛剛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以為是什麼正兒八經的講師。”
“……”梁瑜看著屏幕裡好友強自鎮定的臉,那句“是正兒八經的老師”在舌尖打了個轉,又被咽了回去。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清楚。也不算是誤導,起初許潮生還叫她學妹呢。
這兩天許潮生回家,梁瑜自個過休息日,沒什麼想念的情緒。
傍晚,許潮生打電話過來。
梁瑜靠在沙發上,身上蓋著毛絨絨的毯子,看著保暖實際也暖和。
鏡頭裡的許潮生穿了件單薄的線衫,顯然是在溫暖的室內。
許潮生絮絮地說著些日常瑣事。梁瑜的目光起初落在他張合的唇上,看了一會兒便移開,在沙發上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半眯著眼,像隻曬太陽的貓,聽著他低緩的聲音在耳邊流淌。
許潮生看見屏幕那頭的梁瑜閉著眼睛,幾縷不聽話的頭發慵懶地搭在她光潔的額前。
“梁瑜。”他的聲音頓了頓,“你讓我學的歌,我沒學會。”
“嗯?”梁瑜懶懶應了一聲,眼睛都沒有睜開,“我都快忘了這茬,你是許老師,你不會耍賴的。”說到這裡,她緩緩睜開眼追問,“許老師,所以你現在是打算辜負我的信任?”
許潮生明顯愣了一下。
他說話還是不夠直白,才讓梁瑜有誤會的空間。許潮生解釋:“不是耍賴……我唱歌起來彆扭,並不好聽。”他聲音低了些,“小時候就不會唱歌,十二歲那年,爸媽幫我放棄了音樂家之路。”
梁瑜睜開一隻眼睛,非得去看看許潮生的表情不可。
“音樂家?”
他還能說這種話。
能是真的嗎?
“......”
好像是真的,梁瑜這下子不睜眼了:“你爸媽對你的要求還挺多方麵的。”
何止要求多。
還是高要求。
“你還會什麼?”
“或者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許潮生在那頭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傳來他帶著點清淺笑意的回答:“沒有了。”
梁瑜眼皮跳了跳,許老師可真的半點兒不謙虛。
合理懷疑對方對自己也是十拿九穩。
那樣的話,就有些可惡了:“聽得我,有些嫉妒了。”她的聲音溫柔曖昧,“怎麼辦,許潮生,我有點想讓你摔個大跟頭。”
“樂意至極。”他應得很快,“我願意在你身上栽跟頭。”
梁瑜從沙發上坐起來,嚴肅批評許潮生:“不準你見縫插針說情話!知道了嗎?”
那頭的許潮生無奈:“實話也不可以麼?”
“許老師,以前怎麼沒有人發現你的油嘴滑舌。”梁瑜感到疑惑,“你都哪裡學來的。”
許潮生沒有不好意思,喉結滾動:“不知道……但我喜歡你,是真的。你依舊不相信這一點嗎?”
“……”要她怎麼回答。
“沒關係。”他還安慰梁瑜,“其實我隻是想對你好一點,你能接受我的好,我就能夠感受到滿足。”
“我想讓你開心一點,梁瑜。”
許潮生總是做的比說的要多,麵對他的直白表露,梁瑜麵上不意外,心中卻有些慌亂。
其實她確實無法分辨許潮生的真心與假意分彆有幾分。
不過,沒有關係,這並不影響她的選擇,享受當下的優待沒有什麼不好的,梁瑜帶著點困倦的鼻音:“好困,眯一會兒先。”
“回房間休息,彆凍著。”
“知道。”
“我後天回來。”
“嗯。”
“好久不見。”
傅崢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包廂裡微妙的沉寂。
他示意了一下桌上精美的菜單:“我點了幾樣這裡的招牌,你可以再看看,喜歡吃什麼點下去就是。”
杳園私密性很強,包廂數有限,光有錢未必能訂到,還需身份加持。
“暫時不需要了,謝謝。”梁瑜將菜單輕輕推回桌子中央,語氣平和。對她而言,這頓飯隻是談話的背景板,並非真的來品嘗這千金難求的美味。去年唐成功生日就在杳園,梁瑜從彆人口中得知這裡的門檻。那天散場,她是自己打車回出租屋的。
她抬眼,目光直接而平靜:“你電話裡說,有些話需要當麵講?”
印象裡的臉與麵前人的逐漸重合,不言不語已是完全不同的人,傅崢有些神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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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崢端起麵前的白瓷茶杯,指腹摩挲著溫熱的杯壁,他清了清嗓子。
“是。”放下茶杯,他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在梁瑜臉上,不帶打量的意味,而是帶著一種難得的真摯,“今天約你見麵,主要是……想鄭重跟你道歉。”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力量:“為過去的事。”
庭院精心修剪的樹枝在冷風中輕晃,影子投在屏風上,是無聲默劇。
對坐著的兩人,年紀都不大,過去的他們更是年輕,十六七八的年紀,最是天地不懼的好年紀。那年,人生的一切才開了一個頭,沒有什麼會來不及,最起碼當時的傅崢不知道自己會有後悔。
“很抱歉,給你的高中生活帶去不好的體驗。”傅崢的聲音低下去,帶著遲到的澀意,“當時我處理事情的方式很不成熟,脾氣也……很差勁。處在自以為是的視角裡,對你充滿偏見。甚至……威脅過你,我知道你當時害怕我。”
“當時我就想道歉的,欺負一個女孩子實在不應該。”
梁瑜安靜聽著,聽到這裡微微蹙眉,出言提醒:“高中時期的你,可能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換句話說,你今天這份道歉,是因為現在的你學會憐香惜玉了?”
“不是。”傅崢回答地堅定,當然不存在這種可能,“並非因為你是女生,是因為我意識到當時我對你實實在在造成傷害,當時我錯的糊塗,把你的懼怕當做你的挑釁,沒有意識到在當時你跟我……我是仗勢欺人的那個。”
他自嘲道:“我當時還以為自己是‘善意’勸導。”
瓷器輕輕放在桌麵上,茶蓋碰撞發出很輕的響聲,梁瑜的心卻隨之一跳。當年的傅崢確實自以為善意,梁瑜不明白為何他總覺得自己站在正義的那方,她的質問在傅崢的凶悍下沒有下文,此時再想起卻不再深刻,當初的那些細節更是難以想起。
隻記得,傅崢讓她離蘇欣悅遠點。
也記得,傅崢說她跟容銘川不配。
“都過去……”
傅崢趕在梁瑜說出風輕雲淡的話之前:“對不起,為我當年的魯莽,為我的傲慢,為我的自以為是。”說著傅崢低下頭,梁瑜的手指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的裝飾,“為高中那個不成熟懂事的我,對你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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