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霍紫涵強作鎮定，對潭中的林淵說道：“公子的話，妾身會好好考慮的，接下來我為您護法，公子安心修煉即可。”
待林淵完全沉浸於感悟之中，她後退了十數步，纖手輕抬，啟動了悟道潭的隔音與防護陣法。
光幕升騰，將內外隔絕。
她立於陣法之外，目光掃過空曠的四周，對著虛空某處，聲音清冷地喚道：“出來吧，秋老。”
話音落下，其身側不遠處的空間泛起一陣細微漣漪，如同水波蕩漾，一名身著灰袍、氣息內斂的老者緩緩浮現而出。
他正是霍家悟道潭的守潭長老，方才感知到家主親臨，便自覺隱身，未曾打擾。
老者現身後，恭敬地拱手行禮：“見過家主。”
霍紫涵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隨即美眸微轉，投向陣法中那道模糊身影，語氣帶著一絲極其細微的波瀾：“秋老，你覺得此子如何？”
老者撫著花白的胡須，沉吟片刻，客觀評價道：“回稟家主，此子天賦之高，實屬老朽平生僅見，元丹凝實，氣息磅礴，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他先是一頓由衷的誇讚，但隨即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不過觀其言行，心性略顯輕浮，過於沉迷女色，長此以往，恐將成為其修行路上的巨大隱患與弱點。”
霍紫涵聞言，俏臉上掠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旋即又問道：“你說的不錯，此子的確好色至極。方才他竟敢對我圖謀不軌，說出那般無禮之言……你應當聽見了吧？”
說到後麵，她的聲音微微低沉，帶著一絲羞憤。
老者臉上立刻浮現出憤慨之色，話音也加重了幾分：“此子實在太過放肆！身為晚輩，竟敢對家主您如此不敬，言語輕佻，行為孟浪，簡直是個無法無天的登徒子啊！”
霍紫涵打斷了他的話，問：“那你覺得，我該如何是好？”
老者不假思索，義正詞嚴地道：“自然是要嚴詞拒絕！家主您身份尊貴，執掌霍家百年，冰清玉潔，豈能委身於一個初出茅廬、心性未定的小輩？這成何體統！”
霍紫涵卻並未立刻認同，她美眸深邃，反問道：“可是……他的天賦你也看到了，如此驚才絕豔，萬中無一。若我霍家能得他傾力扶持，未來必然一片光明。若是錯過了……豈不可惜？”
老者眉頭微皺，仍試圖堅持：“家主，這個時代天賦異稟者，未必隻有他林淵一人。況且，我霍家屹立數百年，難道就一定需要依靠外人才能發展壯大嗎？”
霍紫涵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老者的雙眼，仿佛要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是嗎？秋老，你當真是這麼想的嗎？”
在美婦頗有壓迫感的注視下，老者下意識地避開了目光：“自然……您的貞潔與尊嚴，遠比那些虛無縹緲的未來承諾要寶貴得多……”
霍紫涵輕輕搖頭，帶著看透一切的淡然：“不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維護我。秋老，把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老者沉默了片刻，臉上閃過一絲掙紮，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聲音壓低了些，帶著權衡利弊的冷靜：
“嗯……老朽細想之下，覺得家主方才所言，也不無道理。林公子天賦之高，世所罕見，若能得他真心扶持，我霍家或許真能迎來前所未有的輝煌。他如此年輕便有這般成就，將來成就聖境也大有可能。家主您若委身於他，從長遠來看，於我霍家確是大利，而且說起來，嫁給這樣的天驕，也不算是委屈了您，或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此事……”
霍紫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分不清是苦澀還是嘲弄：“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對吧？”
她早已料到，在巨大的家族利益麵前，個人的堅守往往顯得如此脆弱。
老者躬身道：“老朽這也是為了家族的未來考慮。畢竟如您所說，這般逆天的奇才，若是錯過了，恐怕我霍家，再難遇到第二個……”
霍紫涵沒有再說話，隻是緩緩轉過身，再次望向悟道潭中那道被乳白色靈霧環繞的身影。
她心中思緒萬千，如同翻江倒海。
一邊是家族能夠借此機遇昌盛繁榮的光明前景，一邊是她數百年來珍視的個人聲譽與堅守的貞潔。
誠如秋老所言，林淵這樣的男人，無論天賦、容貌、潛力，都堪稱絕世。
自己做他的女人，從任何方麵看，都絕不委屈。
甚至……可以說是霍家高攀了。
而且，到了她這個年紀，早已對風花雪月的愛情不抱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