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明霽踉蹌著穩住身形,回頭望了望煙塵彌漫的歸命城,咂了咂舌:
“嘖,失算。
本以為墨雨殤會很不喜歡這個妹妹,畢竟來了個搶他權利的人,沒想到竟然如此緊張對方。
要是被他知道我攔了信鳥,不知道會被怎麼報複……”
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背後的冷汗浸濕了衣衫。
他深知墨雨殤的實力和對血淵的重視程度,若是被墨雨殤秋後算賬,自己恐怕吃不了兜著走。
也顧不上繼續看熱鬨,趕緊收斂了玩鬨的心思,朝著塗山暮寒離開的方向追去,心中默默祈禱不要被墨雨殤記恨。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生怕墨雨殤突然出現找他麻煩。
禁地洞穴內的光影斑駁,幽藍的骨晶在石壁上投下蛛網般的紋路。
敖溟將血淵抵在潮濕的岩壁上,指尖掐住她纖細的手腕,卻在觸及皮膚的瞬間驟然收緊瞳孔——那溫度,與萬年前歐涅庇斯替他包紮傷口時一模一樣。
“你以為轉世就能離開我?”他的聲音混著喉間的低啞,是從骨縫裡擠出的碎冰,
“第一次轉世你說要守護幽冥界,第二次轉世你說我罪孽深重,第三次……”
龍鱗覆蓋的指節擦過她頸側,血淵感受到尖銳的倒刺刺破皮膚的刺痛,卻見他突然俯身。
用鼻尖蹭過她滲血的傷口,喉間發出近似嗚咽的悶響,“第三次轉世的你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
他的手臂突然收緊,將血淵整個人按進自己滾燙的胸膛。
血淵聞到他身上混雜著鐵鏽與腐葉的氣息,那是被封印萬年的陰寒與執念凝成的味道。
腰間的鎖鏈硌得她生疼,卻發現敖溟的尾巴正蜷曲著繞過她的小腿,像是某種無意識的禁錮,又像是害怕失去的蜷縮。
“我恨你……”敖溟的唇擦過她耳畔,滾燙的呼吸讓血淵頸側發燙,“我恨你讓我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恨你每一世都要推開我——”
敖溟捏住血淵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眼底翻湧的黑霧,那裡倒映著無數個被撕碎的夢境,
“可為什麼……你現在的眼神,又和當初說『阿溟,我們會是永遠的摯友』時一樣……”
血淵被他勒得幾乎喘不過氣,卻在掙紮間觸碰到了敖溟前胸的鎖魂咒印。
指尖剛碰到凸起的肌理,敖溟高大的軀體劇烈顫抖,他將臉埋進血淵發間,像受傷的獸般發出壓抑的低吼。
他的尾巴尖端滲出黑血,卻固執地將她圈得更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彆走……”呢喃聲輕得像是幻覺,卻比任何咒語都要滾燙,
“哪怕你恨我,哪怕你用異火灼燒我……隻要讓我留在你身邊……”
他扯過血淵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喉結上
“你看,我早就屬於你了……阿涅,彆再離開我……”
洞穴結界外傳來的血闌怒吼,血淵卻在這一刻感受到敖溟手臂的顫抖。
他明明捏碎過無數陰魂的脊椎,此刻卻像是捧著易碎的琉璃盞,指腹輕輕摩挲自己強製插入血淵發間的簪子,那是他自血淵誕生千年親手為血淵打造的飾物。
“他要瘋了……阿涅果然一如既往地受人喜愛~”
敖溟笑了笑,牙齒擦過她耳垂,帶著破釜沉舟的瘋癲,
“這次我不會再讓你拋下我——哪怕要把整個幽冥界拖進深淵,我也要讓你記住……”
鎖鏈斷裂的巨響中,血淵被他攔腰扛起。
黑暗中,血淵看見他眼角滑下一滴混著血的淚,滴在地上,綻開一朵慘白的曼陀羅。
“你永遠是我的……阿涅。”
敖溟的鼻尖幾乎要蹭到她的臉,可血淵的瞳孔卻像浸在冰水裡的血,冷得沒有一絲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