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峰不知道如何反駁這個大弟子。
他潛意識裡是很信任柳憶笙的,在他的記憶裡,柳憶笙是最努力最上進的弟子,有天賦有家世,少言不多事。
什麼時候變成這種不分輕重的樣子了?
楊靖峰的沉默也讓柳憶笙平靜下來。
不行!他現在不能和楊靖峰撕破臉,憑什麼他要離開宗門,他柳家也不是什麼小家族,而且在天行道宗也有地位。
現在十大宗門的親傳都滿了,就算他要走,還能加入哪個宗門?
如何還能和這些同輩天驕們對戰?
……
百裡清娥,是百裡家的養女?
不對,現在已經認祖歸宗是真真正正的百裡家二小姐。
百裡家可是一個大家族。
他可以看出來這個臨時補上來的二師妹很在意血淵,要跟上血淵的腳步就絕對不能離開十大宗門。
聯合百裡家把楊靖峰架空,甚至可以將掌門換了,二長老賀塵練虛期不算太高,但和楊靖峰也差不多,況且這人很正常。………
還需從長計議並且通知家族,他暫且服軟也不是不行。
其他人還在奇怪這師徒兩人怎麼不吵了?
柳憶笙語氣緩和下來聲音比剛才低了幾分“師尊,弟子並非有意頂撞。”
“隻是十宗大比第四場秘境比賽在即,各宗親傳皆以實力為尊。”他頓了頓,抬眸時目光已從銳利轉為沉穩,“魏道友覺醒混沌靈根是修真界盛事,若因些微猜忌便汙了這份機緣,傳出去於天行道宗聲譽何益?”
楊靖峰喉結滾動,情蠱帶來的偏執與潛意識裡對柳憶笙的信任劇烈交鋒,讓他再一次對情蠱操控下的判斷產生了動搖。
“弟子知曉師尊憂心宗門榮耀,”柳憶笙上前半步,聲音放得更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但公允二字,乃天行道宗立派之本。”
他狀似無意地掃過人群中站著百裡清娥——自從楊靖峰把話題引到血淵身上後,就一直蹙眉看著楊靖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令牌,
看著恨不得下一秒就上來撕了楊靖峰的嘴。
“白月柔師妹自從前往幽冥界就從未好好修煉,師尊還是得多加提點,莫要一味縱容。
若因一人之私廢了宗門規矩,日後如何讓其他親傳心服?如何在十宗大比中立足?”
柳憶笙意有所指看了一眼白月柔扯著楊靖峰衣服的手,然後又馬上收回目光。
這番話既點破了楊靖峰的偏袒,又將話題引回宗門大局。
見楊靖峰沒有第一時間反駁,白月柔也再次往後躲了躲,柳憶笙暗中鬆了口氣,麵上卻依舊維持著恭敬:
“弟子言語不周之處,還望師尊海涵。”
說罷柳憶笙垂在身側的手悄然鬆開——他知道,楊靖峰的沉默已意味著這場交鋒的勝負。
而他袖中早已寫好的傳訊符,正等著機會飛往千裡之外的柳家老宅。
至於那位與血淵交情匪淺的百裡二小姐……
他抬眸看向百裡清娥,兩人目光短暫交彙,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心照不宣的意味。
“是為師……一時糊塗了。”
楊靖峰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情蠱的控製在公議與親傳弟子的逼視下徹底潰散。
他揮袖掩去臉上的窘迫,轉身時衣擺掃過白月柔顫抖的肩頭,
“此事……罷了。”
罷了……
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是白月柔還在逍遙宗亦或是自己?
柳憶笙躬身行禮,長睫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冷光。
這就……完了?
楓宴看了一眼逍遙宗的人,嶢凊子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魏星洛專注手中丹爐也不是很在意。
隻有血淵抬眼和他對視,皮笑肉不笑。
……
……
……
楓宴打破沉默“咳咳!楊宗主這事皆因你而起,苦主都還沒說什麼,你說罷了就罷了?”
他隻能猜血淵的心思,應該是不滿意的。
楊靖峰此時無力爭辯“盟主何意?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