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陰暗的密道似乎沒有儘頭,眾人沉默地向前疾行,身後隱約的挖掘聲和叫喊聲漸漸遠去,最終徹底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一絲微弱的光亮。
燕親王率先停下腳步,示意眾人噤聲,小心翼翼地推開一塊鬆動的石板,探出頭去觀察片刻,才低聲道:
“安全。
這裡是城南一處廢棄的染坊後院。”
眾人依次鑽出密道,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卻依舊不敢放鬆警惕。
此處院落雜草叢生,房屋破敗,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染料酸味,確實像廢棄已久。
“國師府的人怎麼會這麼快找到那裡?”
秦乾宇抹了把汗,心有餘悸。
“那老者體內的禁製被觸發,他們必然有所察覺。”
裴沐言沉聲道,
“加上我們入城時雖隱匿氣息,但人數不少,在城內活動,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大規模排查下,找到那片區域並不奇怪。”
“此地不宜久留。”
血淵感知著四周,
“需儘快尋新的落腳點。”
燕親王皺眉思索:
“城南……燕某在此處並無產業……”
就在這時,魏星洛忽然豎起手指“噓”了一聲,桃花眼銳利地掃向院牆之外:
“有人靠近!
兩個……氣息不弱,步伐輕盈,不像國師府的走狗。”
眾人瞬間戒備,各自隱匿氣息,藏身於斷壁殘垣之後。
隻聽牆外傳來一男一女兩個聲音,正由遠及近,似乎也在尋找什麼僻靜之處。
“……兄長大人真是好算計,千裡迢迢跑來這燕國京城,原想著能徐徐圖之,坐收漁利。
如今倒好,那玄璣老鬼動作如此之快,眼看就要把整塊肥肉獨吞下肚!
咱們倒成了來看熱鬨的閒人了?”
一個嬌媚婉轉、卻帶著明顯譏諷之意的女聲響起,語氣慵懶又刻薄。
“閉嘴。”
一個冰冷低沉、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男聲響起,隱含著一絲不耐與煩躁,
“若非你沉不住氣,四處招惹是非,何至於打草驚蛇?”
“喲~這倒怪起我來了?”
女聲嗤笑一聲,
“若不是我‘招惹是非’,兄長大人此刻怕是還在那北境苦寒之地喝風吃雪,
做著你那不切實際的美夢呢~
哪能這麼快就搭上這趟渾水?
雖然……現在這渾水眼看要煮成一鍋粥,
沒咱們的份兒了~”
“哼。”男聲冷哼一聲,
“玄璣胃口太大,也不怕撐死。
他如此急功近利,反倒露了破綻。”
“破綻?
人家現在可是隻手遮天,把這燕國京城經營得鐵桶一般~
咱們連口湯都喝不上,還談什麼破綻?”
女聲語氣越發陰陽怪氣,
“還是說……兄長大人另有妙計?
比如……去找你那心心念念的‘小新娘’幫忙?”
牆內,血淵身後,裴沐言六人氣息同時一凝!
小新娘?!
血淵蒙眼的鮫綃微微轉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這聲音……有些耳熟。
牆外男聲驟然一沉,帶上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夜歡,注意你的言辭。”
夜歡見狀,笑得花枝亂顫,走到夜宸身邊,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調侃道:
“哎呀~兄長~
你就是個鋸嘴葫蘆,其實心裡惦記著人家小姑娘呢~
上次一彆,你總念叨著你的‘小新娘’跑沒了呢~”
“夜歡!”
夜宸臉色一沉,冷聲嗬斥,耳根卻幾不可察地微微泛紅。
他確實對血淵有種莫名的在意,但被夜歡如此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讓他感到一陣難堪。
“怎麼?我說錯了嗎?”
夜歡毫不畏懼地回瞪他,語氣更加戲謔,
“也不知道是誰,回去後茶不思飯不想,
還偷偷畫人家的畫像……唔!”
她話未說完,夜宸猛地出手,一道淩厲的指風襲向她!
夜歡嬌笑著扭身躲過,身法詭異靈動。
“閉嘴!”
夜宸臉色鐵青,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殺氣。
“喲~惱羞成怒啦?”
夜歡笑得更加開心,似乎很喜歡看他這副模樣。
“怎麼?
許你做,不許我說?”
被稱作夜歡的女子絲毫不懼,反而笑得更加歡快,
“那日扮作那勞什子鬼新郎,不是玩得挺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