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永恒的純白空間。
此刻,這片本應無瑕無垢、承載萬物軌跡的絕對之地,卻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死沉。
原本如同呼吸般緩緩流轉、閃爍著億萬命運絲線的純淨白光,此刻變得極其黯淡,猶如風中殘燭。
空間中,那些原本若隱若現、如同星辰般環繞著中央身影的玄奧符文,此刻清晰無比——它們不再是伴生的道韻,而是一道道冰冷、堅固、散發著禁錮氣息的枷鎖。
這些符文枷鎖,一根根、一層層,深深嵌入了空間中央那道模糊光影的每一寸“軀體”,甚至勒入了其存在的本源核心!
這道光影,正是讖。
此刻的他,連最細微的波動都無法發出,如同被釘死在琥珀中的昆蟲,隻有那雙蘊含萬古星河流轉的眼眸,還殘存著一絲極淡的、代表意識存在的微光,但也在飛速黯淡。
燼站在不遠處,他周身那溫暖蓬勃的生命光點此刻也明滅不定,俊美年輕的臉上再無平日跳脫不羈的笑容,隻有前所未有的凝重、憤怒,以及……一絲深可見骨的悲傷。
他試圖靠近讖,卻被那些散發著絕對排斥與封印之力的符文枷鎖狠狠彈開,生命光點潰散又重聚。
“早就告訴過你!少管閒事!少管閒事!”
燼的聲音嘶啞,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痛心,
“每一次推演,每一次乾預,都是在給你自己套上枷鎖!你以為你是無所不能的嗎?!
你就是個被規則束縛的囚徒!特彆是涉及到小淵淵的事!
你越是算,越是插手,這枷鎖就勒得越緊!
現在好了!你滿意了?!”
【……嗬……】一絲微弱到幾乎消散的意識波動,艱難地穿透枷鎖,傳入燼的腦海,是讖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解脫的平靜,
【規則如此……身為天道……窺探命運,乾預軌跡,便是原罪……
無論初衷是好是壞……特彆是對她……每一次……都是最深的反噬……】
“狗屁規則!”燼低吼,眼中生命之光劇烈燃燒,試圖灼燒那些枷鎖,卻徒勞無功,
“那我們當初為什麼要誕生?!
就是為了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然後像個石頭一樣等死嗎?!”
【時間……不多了……燼……】
讖的意識波動更加微弱,
【枷鎖已深入本源……我若徹底沉寂……作為伴生的你……亦將消散……
此方世界……失去天道維係……規則崩壞……萬物歸墟……亦在頃刻之間……】
燼的身體猛地一顫,周身的生命光點瞬間黯淡了大半。
他當然知道這個後果。
他與讖,一體兩麵,共同維係著這個世界的存在。
讖執掌命運軌跡與規則顯化,而他執掌生命流轉與萬物生機。
讖若亡,他必不能獨活,而這個世界,也將隨之崩塌。
【找個機會……將你的……生命本源……修為……傳給她吧……】
讖的意識斷斷續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讓她……代替我們……守護……這個世界……她是唯一的……變數……
也是……唯一的……希望……】
“不!!!”燼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年輕的臉龐因極致的痛苦而扭曲,
“絕對不行!任何人都可以!
唯獨她不行!我做不到!”
他眼中湧出金色的、由最純粹生命精華凝聚的淚水,聲音顫抖著,充滿了無儘的悔恨與悲傷:
“是我……是我從雪地裡把她撿回來!
是我一口一口把她喂大!是我教她走路,教她說話,教她心魔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