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逸歎氣,“皇祖父病重,朝堂上的爭鬥更為厲害,江夏的形勢也愈發嚴峻,他用了一年的時間,九死一生,終於坐上了太子之位,第二年就抽身回了大楚,想要去寧國府提親,可到了大楚京城才知道,你母親早已嫁了人,還有了孩子。”
“後來,他失魂落魄的回了江夏,又過了一年,皇祖父駕崩,他繼位,從此以後就再沒出過皇宮。”
他看了林傾暖一眼,見她垂眸聽著,聲音微微悵然,“莫瞬和莫浮自那以後再沒了消息,他查過,但終是無所獲。”
林傾暖冷聲猜測,“他們是不是有問題?”
得知當年的真相,對他,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但她知道,他留給母親的人,留給母親的信,母親一定不知道。
否則,她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棄他們的感情。
那麼,問題就出在了這兩個人身上。
蘇錦逸搖頭,“他們從小跟在父皇身邊,不可能背叛父皇,我猜測,他們應是遭遇不測了。”
頓了一瞬,他又看著她道,“他們的功夫都不低,能在不驚動彆人的情況下,將他們輕易殺害的人,功夫一定比他們高出不少,也就是說,當年宴席之上,一定有極為厲害的高手存在,在父皇離開後,出手殺了莫瞬和莫浮,毀了書信。”
換句話說,有人不希望他們順利在一起。
林傾暖眸中厲色一閃而過。
究竟是誰?
若非莫瞬和莫浮出事,母親怎會不知那個人是他,又怎麼會選擇草草嫁給林昭?
她沉默了一瞬,低聲問,“他返回大楚後,沒去見母親?”
原以為他對母親不過是皇家子弟的一時興起,可沒曾想,他竟這樣用心過。
如果沒有那場人為的“意外”,那他和母親,又何至於天各一方。
蘇錦逸搖了搖頭,“他去林府偷偷看過你母親,見你母親正陪著孩子,也就是你和阿淵,一臉幸福的模樣,他就沒敢露麵打擾。”
他眸露遺憾,“如果他能進去見你母親一麵,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誤會,一個含恨而終,一個抱憾終身。”
“你錯了,”林傾暖側頭看他,眸中隱含悲傷,“也許我母親,從未怪過他。”
否則,她也不會選擇不入林家祖墳,單獨葬在玉峰上。
她終究是至死都沒能忘了這段情,沒能忘了他。
蘇錦逸低歎,“也許吧,一切有緣無分罷了。”
就好像,他和阿諾。
林傾暖猶豫了一瞬,聲音微輕,“那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和淵兒?”
她之前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不願承認同他的關係,是以為他負了母親。
可現在,得知當年的真相,尤其還知道他的確對母親做了安排,她就再也無法忽視。
“不久以前,”蘇錦逸深深看她,“我偶然得知父皇同你母親的事,就著人查了,這才發現了你們姐弟的身世,但我一直沒告訴他,直到這次動身前兩個月,我才同他說了,他就將當年所有的真相告訴了我,還叮囑我一定說於你們知道,還有,帶你們回去。”
他將最後兩個字咬的極重,然後眸露期待的看她。
感覺到他熱切的視線,林傾暖垂下了眸子,“我——”
“阿暖——”
見她還在逃避,他神情略顯感傷,“你無法想象,他那樣一個見慣了鮮血,那樣一個冷心冷情、心狠手辣的人,在得知你們姐弟的存在後,會哭成那樣,他悔因為賭氣,沒有去見你母親一麵,也悔讓你們姐弟流落在外多年,更後悔,當年沒帶你母親一起走。”
“你知道嗎,儘管得知你母親嫁了人,可他的皇後之位還是一直空著,直到那件事發生的七年後,他得知了你母親逝世的消息,將自己關在書房整整三日,然後才應了朝臣要求,立了我為太子,我的母後為皇後。”
也是從那以後,他像是換了一個人,再無從前的一絲影子。
林傾暖一怔。
這麼多年,他竟,還念著母親麼?
她感覺心裡有些壓抑,就起身走遠了些,想平複下心情。
今晚得知的事,太過震撼,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回應蘇錦逸。
蘇錦逸見狀,起身走到她身邊,語重心長的開口,“他希望你們姐弟能認祖歸宗,畢竟,你們是他和你母親的孩子,是蘇家的孩子。”
他飽含深意的看著她,“你雖然已被許配給了雲頊,可說實話,我和他,都是希望你也能回去的。”
之前他覺得,阿暖被賜了婚,一定不會和他走,所以他一直沒敢開提,可現在,他改主意了。
蘇家的女子,尊貴的江夏公主,便是嫁人,也該堂堂正正從江夏出嫁,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委屈。
寧國府眾人雖然疼她,可終究是不一樣。
更何況,她有父皇在,還有他這個兄長。
林傾暖望向茫茫夜色,眼眸裡罕見的露出了迷茫。
她究竟,該怎麼做?
蘇錦逸瞧著她,沒有再說話。
他知道,她的堅持,有了一絲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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