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發生的一切,對寧國府眾人都太過於震撼。
以至於同暖兒分彆之後許久,他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個中還有很多細節,都沒來得及弄清楚;還有許多事情的處置,沒來得及問過暖兒——
如兒既已被找到,那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出了這樣的岔子,沈家人是否還允許他們將梓音接回婆家?
梓音自己,又願不願意回來?
原本和和睦睦的人家,美美滿滿的姻緣,為何會鬨到這樣的地步?
知書知禮音信全無,知遠寧嶼生死不知,便是連留守家中的寧崢,也是前途未卜。
整個寧家,四分五散,林鳥分飛,朝不保夕。
前朝之人這樣肆虐,各地衝突不斷,江山搖搖欲墜,楚謊卻依舊寵信皇貴妃和陳家......
這一刻,所有人都懷疑了——
大楚,究竟還有沒有救?
巨大的迷茫與消沉充斥在每一個人心間,久久不能揮去。
不過很快,已由不得他們去多想。
被重新肅清過的寧國府,百業皆廢,注定有一大攤子事情等著去處理。
一如京城內其他被奸細禍亂過的高門府邸,經此一役,寧國府元氣大傷,徹徹底底沉寂了下來。
......
蘇傾暖知道外祖父他們心裡有諸多疑問,等著自己去解答。
可這個時候,她著實是顧不上。
這裡是京城,常住人口超過百萬。
雖有“玉佩”在手,初淩渺大概率不會鬨出什麼過激的動靜“打草驚蛇”,但這個隱患一日不除,她心裡一日就不踏實。
不僅要除,還要在儘量不驚動其他蟄伏在暗處的敵人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除。
經過商量,她和雲頊選擇了今晚——
宮宴剛過,明日他就要赴外巡視,而自己也要動身去皇陵,正是所有人警惕性最低的時候。
梅皇貴妃要陪在父皇身邊,難以將手伸到宮外。
跟著陳忠良的禦衛回來報,宴席一結束,他就邀了幾名官員一並喝花酒去了。
甚至,他還絞儘腦汁連蒙帶騙說動了唐喬,將他也拉了過去。
至於是真的玩樂,還是要商談什麼正事,暫時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而其他可疑之人,今夜也各有“事情”要忙,注定分不出身。
隻要速度夠快,做事夠乾淨,消失一個初淩渺,並不會濺起什麼大的水花。
畢竟,她行蹤向來是神出鬼沒,做事又不容置喙的。
除了,安王府。
在京城,初淩渺是有許多人可用。
但她最信任,最關心她的,隻怕還是雲瑾這個對她死心塌地的“枕邊人”。
他,不能出來搗亂。
——————
初淩渺的確去了安王府。
玉佩集齊,就意味著能召喚出蠱王,一統天下。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她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尤其是初淩波。
所以包括嫣紅和白皎,她都打算瞞著。
思來想去,雲瑾雖然廢物了點,相對而言,卻是目前最適合交托之人。
除了被雲頊誘供招認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他對自己,還算忠誠。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回來,她在他身上種了不下十種蠱。
一旦他有異心,連死都是奢望。
好在京城這盤棋已經展開,有嫣紅和陳仲良操縱著前朝後宮,白皎從中策應,他隻需暗中盯著即可,並不怎麼需要用腦子。
去靈幽山刻不容緩,她要儘快交代好,馬上動身。
隻是,剛一踏進雲瑾的院子,她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靜!
太靜了!
不正常。
雖說雲瑾如今已不再是世子,但有安王妃在,他的日子不會難過。
事實上,她一直都在費儘心思地謀劃著,要將自己唯一的兒子重新推上世子之位。
這也是雲瑾的用處所在。
當然,他床上侍候的功夫,也讓她有些舍不得殺他。
天下男人千千萬,合她心意的,可不多。
最喜歡的那個,暫時還得不到,她隻能先留著他。
畢竟他是那人的兄弟,同樣姓雲,還生的一副極好的顏色,很是賞心悅目。
偌大的院子,黑漆漆的,連個燈籠都沒有亮著,更沒有一絲動靜。
除了,屋內似有若無傳出兩道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又往裡走了兩步,她直覺反常,立即果斷的轉身,就要飛掠而起。
卻沒料到,下一秒,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忽而從天而降,當頭便向她罩了下來。
網是精鐵而製,龐大而嚴密,幾乎封鎖了上方所有的逃生之路。
不僅如此,那上麵還裝有倒刺,在黑暗中發出冷幽的藍光。
顯然塗有劇毒。
她百毒不侵,自然不怕這些。
但想到蘇傾暖那個小丫頭善弄詭計,謹慎起見,她還是沒有選擇用內力掀開。
逼人的壓迫感自上而下,讓人陡生窒息之感。
“雕蟲小技!”
初淩渺輕蔑勾唇,輕鬆的矮身一錯,便像個泥鰍一般靈活的滑到牆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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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丈的高牆,擋在了麵前。
高牆之上,同樣升起了長而密的鐵網,將牆體足足又拔高了幾丈,並同頭頂的網相互配合,形成了一個幾乎嚴密的籠體。
引人入甕,完美的暗算。
初淩渺難得覺得興味。
若非有要事在身,還真想陪他們多玩玩。
她向上瞥了一眼,輕鬆使出登雲梯,借著鐵網和院牆之間不大的縫隙,三兩下便越過高牆,不見了蹤影。
身後,精心布置的大網,沉甸甸砸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仿佛在嘲笑著什麼。
隻是——
無人瞧見,黑暗中,兩道墨色身影,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
蘇傾暖輕車熟路的飛入安王府,剛進雲瑾的院子,便看到了尚未來得及收起來的巨網。
抬眼一掃,見麵前房屋門窗緊閉,她無聲的哼笑了一下,當即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
安王妃瑟瑟發抖,看到她更是怵的厲害,“你怎麼又來了?”
“我不來,你兒子一身的蠱毒怎麼辦呢?”
蘇傾暖扯了把椅子坐下,隨手將藥瓶拋給她,“兩天的藥量,照舊按時服,不然死了可不關我的事。”
這藥解不了蠱,無非是能緩解些疼痛罷了!
雲瑾投敵叛國,受這罪也是咎由自取。
安王妃憋屈的接住藥瓶,臉上原本的恐懼被惱恨替代,“我都按你說的辦了,你什麼時候幫我兒子解蠱?”
若非為了救瑾兒,她何至受製於她?
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蘇傾暖向內室方向抬了抬下巴,“你兒子不配合,我怎麼解?”
要說,他對初淩渺還真是死心塌地。
“再說了。”
她沒所謂的聳聳肩,“我現在這麼忙,解蠱的事,怎麼也要等到前朝事了。”
就算解了蠱,他也難逃律法審判。
這安王妃還真以為自己能隻手遮天?
“你——”
安王妃氣的眼睛都紅了,“你耍我?”
她氣急敗壞的疾步走到門口,“你信不信,我立刻將你們擅自行動的事宣揚出去?”
瑾兒活不了,這小妮子和雲頊必須給他陪葬。
沒有聖旨,就敢來安王府撒野,她真以為自己拿他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