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之處空空如也,在她預料之中。
畢竟受了這麼重的傷,不死就已經是萬幸了。
但流淌在全身經脈中那股溫暖的真氣,卻有些陌生。
她知道,若沒有這股真氣支撐著,自己隻怕未必能活下來,更遑論這麼快就醒來。
“嗯!”
唐喬並不打算瞞她,“你筋脈俱斷,臟腑受損,我幫你輸些真氣,能恢複的快些。”
想起當時抱她回來,她脈象虛弱的幾乎摸不到,呼吸也是似有若無,他除了不斷地給她輸入內力,什麼都做不了。
那種徹骨的絕望與崩潰,讓他至今想起來,都覺無助。
仿佛他的人生裡,隻有這一次,情緒會失控成那樣。
還好,她成功挺了過來。
“反正都傷成這樣了,慢慢恢複就是。”
蘇傾暖倒是看的很開,“師父還是保存實力要緊。”
療傷不是一日的事。
若是平時便罷,可大戰即將到來,多一個人,總歸多一分勝算。
大楚除了雲頊和方前輩,師父的功力,應該算是最高的了。
總不能折了一個她,再浪費一個師父。
唐喬起身,將窗戶打開,“你傷成這樣,我焉能不管?”
他眸底沁了絲笑意,“否則,雲頊回來,看到你這般模樣,哪裡還有心思一戰?”
一點內力而已,他這個做師父的,也隻能為她做這麼多。
聽他提起雲頊,蘇傾暖心頭一軟。
還得告訴方前輩一聲,暫時還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受傷的事,免得耽誤他修煉。
“那就勞煩師父了。”
再拒絕,就有些矯情了。
將心比心,讓師父袖手旁觀,確實是為難他了。
“師父,您何時回京?”
她昏迷兩日,他在此地也待了兩日。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唐喬將手指搭在她腕間,“你現在還很虛弱,不宜趕路。”
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他也不放心。
“等過幾日,等你的傷情穩定了,我們再動身回去。”
“那怎麼行?”
蘇傾暖立即反對,“您不能留在這裡。”
他若不在,京中局勢失控了怎麼辦?
都到這個關頭了,可不能功虧一簣。
唐喬動作微微一頓,挑眉看她,“怎麼,嫌為師煩了,急著趕我走?”
雖說初淩波也受了傷,可安知他會不會忽然出現?
“當然不是了。”
蘇傾暖連忙陪笑著解釋,“我是怕耽誤朝事。”
“真的!”
她舉手發誓,“您來了,我比什麼都高興。”
“您不知道,方才看到您的那一刻,我就仿佛是看到了菩薩。”
有什麼比看到菩薩,更令人安心的嗎?
唐喬漫不經心的收回手,“既當我是菩薩,我就免不了還得再保佑你兩天,免得你被仇家尋上門。”
不待她說話,他又睨她一眼,“你是大夫,該比我更懂得你身體的狀況。”
“已經傷了根本,若再不好好調理,你是打算餘生都和藥罐子為伴?”
沒有一個好身體,什麼都白搭。
他傷過腿,自然比其他人更明白個中酸楚。
“不會那麼嚴重。”
這一點,蘇傾暖還是有自信的,“這樣,我們再休息一晚,明早就動身,好不好?”
“我答應您,等回了京,一定好好修養,絕不再私自行動。”
唐喬不為所動,“宮中不安全。”
經此一役,青竹他們都傷的七七八八,誰還能保護她?
“東宮有守衛,我不會有事的。”
不說彆人,單就古星和古月,就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
隻要初淩波不來就行。
“您若不放心——”
她想了一下,“我回去便搬到唐家莊去,這樣一來,就萬無一失了吧?”
唐喬深吸一口氣,忍著沒發作。
她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蘇傾暖極善察言觀色,見他麵色不虞,立刻改口,“那——那——那我住您府上?”
總不能讓師父保護吧?
唐喬眼皮一抖,到底還是沒壓住脾氣,“你覺得合適?”
一國太子妃,住到臣子家裡?
她不要清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