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應的故事並不曲折,也不離奇,在那個極度色彩的時代,他顯得那樣的沒有故事。那年,他參加了影響一個時代的學生運動,校方處理,肄業了。回到故鄉後,任了西華縣政府的一個文職秘書,因為不是正常畢業的緣故,他並沒有得到當時政府的重用。幾年後,他轉任縣黨部秘書,也加入了國民黨,可同樣沒有得到重用。不過,這段時間,他結識了抗日將軍吉鴻昌,也結識了軍閥孫殿英,更結識了西北軍的一些中下級軍官、鄉黨,包括老鄉武熙福、呂鳳樓、魯雨亭等人。
抗戰爆發後,上級就委派他在老家收攏西北軍舊部,主要是武熙福和呂鳳樓。當時,呂鳳樓已經改名叫魏鳳樓了,也當上了苦縣的縣長,正在招兵買馬,而武熙福卻兵敗而歸了。於是,上級就直接讓他利用與武俊義的關係,分化、瓦解、拉攏、改編這支部隊,沒想到的是,自己卻被共產黨的南下支隊給改編了。
“當時,我是極度不滿意的,還大罵共產黨破壞抗日統一戰線,彭師長那人有意思,給你講道理,還指明了出路,是走是留,任我而去,可我的上級卻給我下達了死命令,緊緊地釘在騎兵團,等待轉機。於是,我就向彭師長提出三個條件。也就是我認為他根本不可能答複的三個條件,一是‘降漢不降曹’,我可以在騎兵團工作,但我不投降共產黨,不脫離國民黨黨籍;二是我隻打鬼子,隻打偽軍,不和國民黨的軍隊交戰;三是鬼子打走後,準許我解甲歸田。沒想到的是,彭師長不假思索地答應了我,讓我想了多天,也不明白,共產黨用的是什麼計策,還以為他是騙我的呢?直到後來,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除了黨的秘密外,所有作戰、籌糧、動員、宣傳等等,從來都沒有對我保過什麼密,對於我提出的作戰計劃,是相當尊重的。就比如那次我和俊義、奎三冒險去刺殺老鬼子鬆田的計劃,同樣被吳政委采納了,要說,那次凶險啊。”
老人說著,眼睛裡已經顯露出光芒來。“那年,鬼子封鎖了我們,威逼我們騎兵團和他們談判,讓大漢奸林之中到我們騎兵團,給出的條件是保持我們的獨立性,隻要不和他們交戰,其他一切都聽我們的。這當然是鬼話,吳政委一眼便看穿了,可對於前去談判的問題,武團長和吳政委經過認真研究,最後還是決定放手一搏,前去和鬆田談判。其實,我們是有備而去的,提前已經預演了一番。”
老人幾乎閉上了眼睛,似乎又看到了當時的場景。“談判的地點,就定在西三裡外的一個炮樓裡。當時,就去了我們三個,武團長、我、還有奎三,到了他們那裡,我們的槍很自然地被他們下了,這個我們早已預料到了。而當時,隻有武團長的皮帶裡,暗藏有一把軟刀子,除此之外,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武器,鬼子這才放大了膽子,鬆田也就和我們麵對麵地坐下來談判了。當時,為了對等,他們也隻參加了兩個鬼子、和大漢奸林之中,總共三人。談判之中,根據我們事先做好的約定,趁林之中給我們倒水之機,李奎三一把抓住林之中,下了他的槍,對著鬆田開了一槍,鬆田倒下、死了。一個鬼子還沒有反映過來,奎三的第二槍早已響了,那個鬼子也應聲倒地。武團長以最快的速度,下了他們的短槍,扔給了我一把,我們三個才押著被繳了械的大漢奸林之中當人質,慢慢地向軍營外走去。這時候,早已準備好的騎兵團特務連猛衝了過來,還給我們三個帶來了三匹快馬,我們丟下林之中,飛身上馬,這才殺出鬼子的包圍圈。”
李二應講完了他的故事,不無感慨地說道:“這一仗,不是我謀劃的啊,全部是吳政委和武團長謀劃的,之所以有驚無險,成功攻入鬼子炮樓內部,給他們以沉重打擊,關鍵是吳政委選擇的談判地點好,離我們騎兵團近。鬼子接應慢,根本趕不上。還有一點,就是魏副團長提前向周家口方向做了佯動,似有與青海馬師會合的可能,引開了鬼子的騎兵。要不然,依當時的情況,我們的騎兵是打不過人家日本人的,人家的騎兵,確實比我們厲害。”李西應的故事講完了,這一段故事也早已寫在曆史的書卷裡,它的成功與影響,似乎也無可非議。
李西應的故事講完了,似乎又沒有講完,他從共產黨部隊裡得到的第一個真知,恐怕就是共產黨能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人,為了他們的理想而奮鬥。
“大哥,我就彆瞎搞什麼花動作了,現在,我們暴露了兩大弱點。第一點,是我們的優勢變成好弱勢,燕之青他們為什麼不願意召開黨員會啊,是因為他們怕我們表態,這本來是我們的強項,可他們不開會,我們的強項就發揮不出來,而且,我這兩天去找他,還發現,我們支部那個黨員花名冊,一直在他桌子上放著,每個人名字的下麵,還有他畫的什麼符號,我也看不懂,但我們姓宋的黨員,符號是一樣的。這隻能說明,我們的強項,已經發揮不成了。我們的朋友,確實太少了。現在,能和我們站在一起的,恐怕也就是我們自己的人了。今天,連老四子潤都造反了,這可不行,不能繼續下去了。所以,我們必須儘可能多地發展我們的朋友,獲得他們的支持,比如七隊、八隊那哥倆,我看讓他李慶玉入黨,也不是什麼壞事,還有李六應提出的那個慶紫,同樣是可以考慮的,當然,林銃子,也不是不能爭取的,要知道,攻破堡壘的,往往是內部的人,自己的人。”這一次,宋子厚終於發聲了,他說著他的見解,儼然是一篇好文章。
“第二點,一定要注意了,彆再鬨今天、還有什麼‘賣大內’那種小兒科的把戲了,要鬨,就鬨動作大點的真動作,要鬨置對方於死地的真動作,兩台機器,有什麼好鬨的?到頭來,還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丟人打家夥的事,以後少乾點。”宋子厚的話讓老大宋子澤既感到有點慚愧,又有點興奮,終於要真刀真槍地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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