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赫輕聲一笑,“一字不差。”
“哎,你笑什麼…難道是你寫的?文采還挺好。”三月七問道,
“我是負責查案的治安官,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猜你們一定也察覺到這句留言並非出自家族之手了——甚至兩者的關係沒那麼好這件事?”加拉赫攤開雙手。
“目前還隻是推測,我們很難相信匹諾康尼之父「鐘表匠」和它的實際管理人家族這麼不對付。”
瓦爾特楊的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不完全確定。
列車組一開始就推測過發送邀請函的人與家族可能是對立麵,甚至還可能是家族的叛徒。
可是,在家族如此嚴格的管控下,他們並沒有找到這一論題的論證。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完全正確。”加拉赫擲地有聲。
此言一出,無不讓三月七和瓦爾特楊震驚。
“家族在很久以前就將「鐘表匠」視作敵人,但苦於後者神龍見首不見尾,隻活在他一手締造的商業神話中,獵犬們遲遲抓不到他。”
“所以,我進一步向各位提問,你們是否想過,為什麼家族能容忍「鐘表匠」向外界送出這種笑話一樣的信息,任憑你們應邀前來,還把這裡搞得一團亂?”
“你們想借這個機會讓「鐘表匠」露出馬腳?”瓦爾特楊抬了抬眼鏡。
“現在你能理解橡木家係為何授權無名客協助調查,卻又處處對你們有所隱瞞了吧。”
“因為「鐘表匠」根本不是什麼夢想之地的傳奇,而是匹諾康尼分家史上最不可告人的汙點,他就是一切夢境異變的始作俑者。”
“可是,這和米哈伊爾又有什麼關係?”三月七不理解。
加拉赫歎了口氣,“還沒反應過來嗎?我的意思是……”
“米哈伊爾,家族的背叛者——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鐘表匠」啊。”
“什麼!”三月七和瓦爾特楊接連發出了震驚。
“這怎麼可能啊?”三月七難以置信。
瓦爾特楊則是細細的思索起來。
“你們肯定知道匹諾康尼曾經是公司的監獄星,對吧?犯人們被押送來這裡,幫流光憶庭打撈大孔洞裡泄漏的憶質……”
“的確,在智庫中,匹諾康尼一開始是監獄星。”瓦爾特楊頓了頓,“可是......”
“監獄長期暴露在高濃度的憶質中,產生了一種特殊的現象。無數個體的夢境交錯重疊,人們開始在夢中相會,過上恍如現實的生活。”
“但凡事總有代價,美夢也不例外。最後,夢境也無法消解人們現實中的苦難,在一位囚犯的帶領下,邊陲監獄砸碎了公司的鐐銬,開始為自由而戰......”
“這位囚犯,就是米哈伊爾?”三月七問道。
“不,他是「哈努兄弟」哈努努。夢境小鎮的老大哥,和平的建立者,弱者永遠的夥伴。”
“原來《鐘表小子》是紀錄片啊。”三月七這才反應過來。
加拉赫繼續說道:“曆史向來是由勝者書寫,但拋開藝術加工的部分,《鐘表小子》是以匹諾康尼曆史為背景創作的動畫,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些角色不僅生活在美夢小鎮中,也生活在遙遠的過去。明白了這點…也就明白了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那米哈伊爾在動畫片中,代表的是誰?”三月七問道。
“很明顯,這部動畫片的名字,鐘表小子,也就是鐘表匠。”瓦爾特楊似乎是想通了什麼。
“沒錯,他是哈努兄弟的夥伴,是美夢小鎮最初的幾名成員之一,這是否可以理解為曆史上的「鐘表匠」也親身參與了那場戰爭,並且站在阿斯德納這邊?”加拉赫點點頭。
“那是場聲勢浩大的獨立戰爭,假麵愚者、無名客、虛構史學家、悲悼伶人、厄兆先鋒…哈努努在一眾同伴和天外來客的幫助下平定了戰亂。”
“原來,我們也參加了這場戰爭啊!”三月七驚奇道。
“當然,不然列車長讓我們去當初在匹諾康尼下車的三個無名客做什麼。”瓦爾特楊歎了口氣。
“嘿嘿,忘記了嘛.....”三月七撓了撓頭。
“在那場人數眾多,派係眾多的戰爭中,自然其中也有日後的「鐘表匠」。”
三月七掰了掰手指,察覺到不對勁,“可這麼一算…「鐘表匠」豈不是活了好幾百年?”
加拉赫搖了搖頭,“不知道。我認識米哈伊爾時,他就已經是「鐘表匠」了,也可能是繼承的名號。”
三月七繼續問道:“治安官先生,你多大了?”
加拉赫沉默了一陣,聲音有些不情不願,“十三歲。”
三月七頓時瞪大了雙眼,“怎麼看都不可能吧!”
瓦爾特楊也有些意外,但同時他的心中也有了猜測。
“恐怕,治安官先生不是人吧?”瓦爾特楊問道。
“楊叔!雖然他撒謊了,但也不能罵人啊!”三月七立即拉住瓦爾特楊的手臂。
加拉赫沉默了,“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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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是不是人,但我的記憶,隻有十三年。”
“這.......”三月七有些尷尬,難道這叫楊叔給說對了?
“總之,哈努努解放了邊陲監獄,但沒來得及看見和平就走了。”
“貧瘠的資源,虎視眈眈的外部,離心離德的各大監區…阿斯德納的未來依舊岌岌可危。”
“直到曆史上的「鐘表匠」向家族拋出橄欖枝,試圖將這座監獄打造成觥籌交錯的盛會之星…「匹諾康尼」才終於獲得它如今的名字,走上麵向群星的舞台。”
“所以他才被稱作「匹諾康尼之父」。”瓦爾特楊接過話。
三月七更加不理解了,“可是,你前麵明明說「鐘表匠」是家族的背叛者?你還說自己是他的同伴,所以你也......”
加拉赫搖搖頭,“我不是他的同伴,是他眾多「孩子」的一員。”
“但我確實是叛徒,不是背叛家族,而是背叛了…米哈伊爾。”加拉赫的語氣有些沉重。
“你,做了什麼?”瓦爾特楊小心的問道。
“我什麼都沒做…這就是最大的背叛。”加拉赫點了一根煙。
“就像你們一樣,我也曾擁有親密無間的夥伴。我們為匹諾康尼嘔心瀝血,可橡木家係…卻陷我們於不義。”
“家族到底做了什麼?”瓦爾特楊問道。
“你們永遠都不會想知道的,永遠。”加拉赫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似乎他很抗拒那段記憶。
“米哈伊爾老了,不能再保護他的孩子。我們離開家族,自尋出路,就成了「同諧」的叛徒…儘管真正的背叛者另有其人。”
“他們對外依舊稱讚「鐘表匠」的美名,暗地裡卻悄悄地將他釘上恥辱柱。”
“造神一旦開始了,就無法停止,不然隻有讓其毀滅.....”
瓦爾特楊深知這個道理。
“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希望為他正名。隻要能把真正的叛徒,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揪出,匹諾康尼的「同諧」便能重回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