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這裡成了石榴最清淨的去處。
她在石榴林裡聽風觀雨,在小木屋裡聽歌看書。
“無力選擇愛的人,必定選擇死。”
“死,怎麼可以把一個人那麼多那麼多不容輕蔑的痛苦、願望、期盼,也許還有幸福,就那麼迅速、簡單、輕而易舉地統統化為零了呢?”
這個暑假,石榴迷上了史鐵生的書。
之前她是看不進去的,但三姐走後,她一下子就愛上了他的文字。
看著這些發人深省的文章,石榴時而含淚而笑,時而掩卷沉思。
是啊——死,怎麼可以把一個人那麼多那麼多不容輕蔑的痛苦、願望、期盼,也許還有幸福,就那麼迅速、簡單、輕而易舉地統統化為零了呢?
三姐。
彩衣。
漫長的中午,看書看乏了,石榴就地躺下,睡個長長的午覺,等睡夠了,爬起來呆坐在小屋門口,看著不遠處三姐的墳墓。
看墳前幾隻小鳥嘰喳蹦跳,看旁邊幾朵野花隨風搖曳——石榴開始思考生與死的問題。
都說時間是治愈一切傷痛的良藥,三姐離世的痛,對這個家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小了。
隨著裴家一筆筆錢打進來,父母失女的傷痛也被一筆筆消減。
母親很少再來石榴林,除了農忙,她沉迷於打牌。
她還給自己找了很好的借口,說打牌是為了麻木自己,不去想那些傷心的事情。
她還說,大家誰都不要再提彩衣的事,讓彩衣安安生生的再去投胎,來生能有個好命,彆再這麼苦了……
石榴不知道有沒有來生,但她知道但如果大家都不再傷心,都選擇忘記——彩衣就真的不存在了。
生的意義是什麼呢?
或許生的意義隻是在人世留下痕跡,留在有些人的心裡,或痛或悲或喜。
死的界限又在哪裡呢?
或許肉體的腐朽並不是真正的死亡,當被所有人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石榴不想三姐被所有人遺忘,至少她不想忘。
而除了自己,還有誰記得三姐呢?
裴嘉鬆?
是,因為背負了三十萬的巨額債務,裴家的人應該不會那麼快的忘記這條人命。
至少裴嘉鬆不會。
英子?
是,英子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忘記彩衣,畢竟她們是從小長到大的姐妹。
可是英子也很久不來了。
聽說這個暑假,她又去了城裡,而且不準備回來了……
這個孤獨的暑假,漫長的暑假,經曆過生與死的思考,林石榴長大了,也終於等來了中考的消息。
喜歡山裡韻事請大家收藏:山裡韻事天悅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