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隻有天上半輪殘月。
飯莊不遠處的巷口,幾個年輕人抽著煙,時而笑罵,時而追打。
萬雁鳴默不作聲,斜倚在自己的摩托車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殘月發呆。
夜風卷著後廚的泔水味襲來,混著濃烈的酒味兒。不遠處傳來的嬉笑和臟話,讓他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
被風一吹,萬雁鳴的酒醒了一些。
看著小鵬等人手裡拿的鐵棍,他隱約生了一絲退意,但心頭依舊憋著一口惡氣。
早知道最終還是要靠拳頭說話,他也不用忙活這麼久,也不用這般鬱悶了。
韓東江這個畜生,不管落得什麼下場都是活該,但想到裴大山,萬雁鳴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畢竟他可能是石榴的親生父親。
也不知道石榴在做什麼呢?
這個時候,她應該在海邊吹風吧,也或許已經睡了。
罷了,不管怎樣,今晚算是對自己,對石榴,對彩衣的一個交代。
否則,他心口會永遠壓著一塊石頭。
因為韓東江自知理虧,裴大山心裡有數,他們就算挨一頓打,應該也不會報警——這個啞巴虧他們吃定了。
想到這兒,萬雁鳴叫過了安子。
“給兄弟們交代,待會兒下手注意著點,教訓一下就行,彆把事情鬨大了。”
“放心吧,咱們心裡有數,不下死手,就往肋間招呼……”
“姓韓的可以揍狠一些,另一個教訓一下就行。”
“好嘞,他們恨的就是這姓韓的。”
“撤退後就各自回去,不許再提此事。”
“明白,不管誰問,隻要沒有證據,打死不能承認。”
在酒精的刺激下,安子隱約有些興奮,像是回到了初中時的那些恣肆時光……
——
隨著夜色漸濃,客人陸續離開,熱鬨的飯莊逐漸恢複了安靜。
淩晨時分,飯莊的霓虹燈管滋啦作響,最後一批食客的喧嘩被犬吠聲吞沒。
兩個勾肩搭背的人影搖搖晃晃的走出飯莊,月光拉長了兩人踉蹌的影子……
"那就這麼說定了,這項目就靠你了,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啊。”
韓東江的聲音隨風飄進萬雁鳴的耳朵裡。
"來了。"
萬雁鳴掐滅煙頭,從摩托上坐了起來,示意兄弟們做好準備。
不過就在兩人慢慢走近的時候,萬雁鳴忽然有些懵。
因為這兩個人影裡,沒一個是裴大山。
萬雁鳴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裴大山個子很高,幾乎比韓東江高出一頭,而這兩個人影,確是差不多高度。
韓東江是沒跑的,他的聲音大家都能聽出來。
但另一個人是誰呢……
此時,另一個人打著酒嗝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姐夫啊,你還是把學曆證書的事抓緊弄一下,到時候給你調到市裡,那不是更方便了……”
果然,這個人不是裴大山。
萬雁鳴有些遲疑,但此時已經來不及撤退或者交代。
安子,小鵬已經開始碰瓷,裝作被碰到的樣子,開始推推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