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裴嘉鬆年紀不大,聊起生意來頭頭是道。
說到興頭上,他乾脆要了兩瓶啤酒,邊喝邊聊。
聽他說著規劃,算著收益,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就連原本反對的英子也一臉崇拜,開始頻頻點頭了。
石榴不過是個高中生,她哪裡懂得那麼多。
在某一瞬間,她甚至生出了一種錯覺,像是回到了廣州的那次聚餐……
那時那地,人們也是侃侃而談,大談炒茶的生意經。
不過,他們的“炒茶”和裴嘉鬆的“販沙”似乎又不一樣。
裴嘉鬆就是守著清河灣拉沙販沙,賺個辛苦錢;廣州那幫人則像導演一出大戲,編織一場幻夢……
圈層不同,手段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們對商機的判斷和把控,還有對金錢的追逐欲望……
所以,也許這些人注定是會發財的。
裴嘉鬆也一樣,就像他自己說的——有朝一日,他一定會發大財的。
“想什麼呢?我說的哪裡不對?”
看著突然沉默的石榴,裴嘉鬆不自信的停了下來。
“我又不懂,哪裡知道對不對。既然你盤算的這麼清楚,我還能說什麼。”
一向倔強的石榴竟然鬆口了,這讓裴嘉鬆十分意外,同時也很欣賞。
“可以啊,承認自己不懂就行。其實你和小楠一樣,讀書是厲害,混社會還嫩著呢,很多事不是讀書就能學會的。”
眼看裴嘉鬆又嘚瑟起來了,石榴忍不住回懟。
“既然你都說了,開沙場發不了大財,怎麼還要做這個?你裴嘉鬆是小富即安的人嗎?”
“自然不是,可我要一步一步來啊。我一沒資本,二沒人脈,還背著一身的債……”
說到這兒,裴嘉鬆給自己倒滿一杯酒,一飲而儘。
“其實之前能接到那幾個活兒,就是因為萬雁鳴這小子,因為他媽和他大姨的介紹,我才慢慢打開了局麵,賺了點小錢。不過現在沒活兒了,也是因為這小子……”
石榴沒說話,隻在心裡罵了句活該。
裴嘉鬆像是聽到了一樣,苦笑了一聲。
“知道你會罵我活該,我是活該。說到底,還是底子薄,資源少,所以我不能全靠做項目,一個項目接不上,或者出點問題,家裡就得出亂子。”
也不等彆人插話,裴嘉鬆自顧自的喝著、說著。
“我們裴家這情況你也知道,一個癌症病人就是個無底洞,還有你家那筆債,小楠上大學還要用錢,我真是……”
這是裴嘉鬆第一次人前訴苦。
英子在一旁心疼的眼睛發紅,石榴也有些於心不忍。
雖然她很討厭眼前這個男人,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他確實壓力很大。
“不過我活該,真的活該。我家到現在這個地步,包括你家……還不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活該。”
“小鬆,你彆這麼說……”
英子心疼的都要哭了,裴嘉鬆沒有理她,把瓶裡的酒倒完之後,又開了一瓶。
他整理了一下低落的情緒,抬頭笑了起來。
“所以啊,開這個沙場就是保底的營生,等沙場走入正規了,就雇幾個人乾活,讓我爸看著,我也能展開手腳大乾一場了……”
“放心,我也可以看著的。”
英子主動請纓,裴嘉鬆卻不以為意。
“你就算了,看好我媽就行了,這是你最大的任務。”
裴嘉鬆的不屑,讓英子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