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如開閘的洪水,一波又一波。
拖著行李的學生,背著編織袋的民工,西裝革履的商務客……
各種聲音交織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
石榴的視線快速掃過每一個相似的年輕身影,又失望地移開。
她甚至踮起了腳尖,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背包帶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廣播裡列車抵達的信息換了一輪。
喧囂的出口漸漸安靜下來,最後幾個旅客拖著疲憊的身影慢吞吞地走出來。
穿製服的站務員開始拉隔離帶。
石榴的目光掃過空曠的通道,又望向遠處正在關閉的閘門。
二姐彩霞也疑惑地掏出手機,翻看著信息:
“奇怪,應該到了啊……”
站前廣場上,黃昏的日光斜斜拉長人影。
石榴站在原地,看著那空蕩蕩的出口,心裡那根繃緊的弦,在確認無人後,並沒有完全鬆開,反而墜下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蕩。
他……沒來?
“人呢?你沒看見他?”
彩霞伸長脖子,又掃了一遍空落落的出站通道,眉頭擰了起來。
“沒有。”
石榴的聲音有點發乾,眼睛還固執地盯著那扇緊閉的玻璃門,仿佛下一刻裴嘉楠就會從裡麵走出來。
剛才人潮洶湧,她看得眼睛發澀,生怕錯過一絲相似的身影。
“那麼多人,烏泱泱的,是不是看漏了?”
彩霞語氣焦躁,不停的張望著。
“應該不會……”
石榴抿了抿唇,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意泛上來,
“除非他……故意躲著。”
這個念頭一起,心口就像被細小的刺紮了一下。
火車站巨大的穹頂下,廣播聲、行李箱滾輪聲、南腔北調的方言交織成一片嘈雜的背景音。
彩霞環顧四周,看著行色匆匆的陌生麵孔,擔憂更甚:
“這地方魚龍混雜的,他一個剛出遠門的學生,彆是出了什麼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不敢怠慢,立刻撥通了裴嘉鬆的電話。
“小鬆啊,你弟弟是今天下午那趟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