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孩都灌了不少酒,雖未爛醉如泥,卻已是針鋒相對,僵持不下……
一個以男友的身份,執意帶她去酒店;一個用兄長的口吻,堅持讓她回宿舍。
石榴夾在中間,看著兩張同樣年輕卻寫滿固執的臉,隻覺得一陣無力。
“行了,”
她疲憊地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不用你們送。咱們三個各走各路——你回酒店,你回學校,”
她目光掃過兩人,
“我回我的宿舍。”
說完,她拎起椅子上的背包,頭也不回地朝自己學校的方向走去。
萬雁鳴幾乎是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裴嘉楠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隻是沉默地望著那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在昏黃的路燈下拉長、糾纏,最終消失在拐角的黑暗裡。
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追上去,更沒有資格真的乾涉石榴的決定。
剛才那句“回學校,不安全”的勸阻,已然越界——可他忍不住。
他看不慣萬雁鳴那種張揚的宣告,總覺得那是對石榴的一種輕慢和不尊重。
在他心裡,石榴是值得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嗬護的人,而不是一件用來炫耀的戰利品。
可轉念,他又覺得自己這份心思可笑至極。
或許隻是理念不同?
這年頭,校園裡牽著手招搖過市的情侶比比皆是,食堂、教室甚至圖書館角落,當眾擁吻的也大有人在……
他看不慣,看不上,又能如何?
萬雁鳴熱情、主動、張揚,做事乾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是他裴嘉楠永遠學不來的。
如果自己能有對方十分之一的衝動和勇氣……或許,石榴就不會“走丟”了。
那些屬於石榴的熱鬨、鮮花、熾熱的愛情、動人的歌聲,那些張揚或熱烈的青春印記,終究與他這個習慣了寂靜和枯燥的人,再無關聯。
裴嘉楠喉頭滾動,咽下無聲的苦澀,轉身走向學校,孤獨的身影漸漸融入了無邊的夜色……
——
萬雁鳴終於追上了石榴,一路緊跟著她到了學校的大門口。
昏黃的燈光下,校門緊閉,隻留著小側門。
看著石榴就要進去,他終於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石榴!”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急切和委屈,
“我們一個暑假都沒見了!你就……就不能陪陪我嗎?”
他手指的力道有些失控,抓得石榴微微蹙眉。
“能,”
石榴試圖抽回手,語氣帶著深深的疲憊,
“明天好嗎?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骨頭都快散架了,累得隻想躺下。”
“那你去酒店!”
萬雁鳴急切地打斷她,
“好好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睡一覺!我保證!我保證不會打擾你,我就……我就坐在旁邊看著你睡都行!我肯定乖乖的!”
他語無倫次,眼神裡滿是懇求和保證。
“不去。”
石榴斬釘截鐵地拒絕,
“我還有行李要放回宿舍。”
“為什麼不去?!”
萬雁鳴的聲音陡然拔高,酒氣和連日來的憋悶、車站的誤會、此刻的拒絕交織在一起,讓他徹底爆發了,
“就因為裴嘉楠那句話嗎?他憑什麼管你住哪兒?他算你什麼人?”
以往他多少會尊重石榴的意願,並不十分強求,但今天,他偏要爭個明白。
“憑他對我的尊重。”
石榴迎上他憤怒的目光,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