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溫柔而寂靜。
萬雁鳴,溫柔又克製。
除了種草莓,他再也沒了其他冒昧和莽撞。
石榴給也累了,在他懷裡逐漸放鬆下來,呼吸變得綿長……
萬雁鳴低頭看著石榴,看她長長的睫毛,看她秀挺的鼻子,看她被他親的微腫的嘴唇……
他忍不住又輕輕親了親她的發頂,心裡一片柔軟而踏實。
今晚的談心,他理解了她的堅持,也明白了她的恐懼。
那些紅痕是宣告,是占有欲的幼稚表達,但更深層的,是他此刻心境的寫照——他願意等待。
等待她卸下所有心防,等待那份交付水到渠成。
就像她說的,那應該是帶著共赴餘生的篤定,而不是倉促的證明。
他收緊手臂,將她更密實地擁在懷裡。
窗外的月光悄悄探進來,溫柔地籠罩著床上依偎的身影。
空氣裡仿佛真的飄浮著某種無形的、甜絲絲的氣息,像盛夏果園裡熟透的漿果,帶著青澀的芬芳,也帶著沉甸甸的、關於未來的承諾。
原來,人真的可以靠某種東西活著。
但不是二氧化碳。
是彼此交融的呼吸,是黑暗中緊握的手,是那些笨拙又真誠的“草莓”,是此刻懷裡這份沉甸甸的、名為“我們”的氧氣。
然而,年輕的身體,總有著獨立於靈魂的熾熱意誌。
這一夜,萬雁鳴的身體幾乎未曾真正平靜過。
懷中溫香軟玉,每一次無意識的磨蹭,每一次清淺的呼吸拂過他的胸膛,都像是投入乾柴的火星,點燃一波又一波難以抑製的燥熱。
欲望如同暗夜中的潮汐,洶湧地拍打著理智的堤岸。
夜深如墨,萬雁鳴確認石榴呼吸均勻,已沉入熟睡。
他這才小心翼翼地挪開身體,輕輕溜下床,快步閃進衛生間,輕輕反鎖了門……
門內,水流聲被刻意壓到最低。
過了許久,他才出來。
身體裡的衝動得以暫時緩解,他長出一口氣,重新躺在石榴身邊,摟著她沉沉睡去……
——
次日,兩人睡到天光大亮。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帶,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歡快舞蹈。
石榴在生物鐘的召喚下先一步醒來。
感受到炙熱的懷抱,她抬頭看著身邊熟睡的萬雁鳴。
晨光勾勒出他沉睡的側顏。
原本光滑的額頭,不知何時冒出幾個痘痘;高挺的鼻梁像精心雕琢的山脊……
石榴發現萬雁鳴的眼睫毛很濃密,難怪他的眼睛總是深邃如藏星河,盛滿深情又帶點若有若無的憂鬱……
目光不受控製地向下滑落,晨光勾勒出他蓋在薄被下結實流暢的胸肌輪廓。
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包裹著她,她像尋求庇護的小動物般,又往上蹭了蹭,臉頰緊貼著他溫熱的胸膛,感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
幾乎在她動作的同時,萬雁鳴濃密的睫毛便顫動了一下。
石榴躺在他身邊,對他而言就像安裝了最高靈敏度的自動喚醒裝置。
他從未真正沉睡,潛意識始終警覺地感知著她的存在。
無需睜眼,僅僅是懷中這份溫軟馨香的觸感,就足以讓他的身體瞬間從沉睡模式切換至“警醒戰備”狀態……
他不敢亂動分毫,隻能強壓激動,努力維持著慵懶的聲線:
“不睡覺,看什麼呢?”
“看昨天種的草莓呀。”
石榴的聲音帶著晨起的微啞和慵懶的笑意。
她伸出手指,輕輕撫上他頸側那片密集的紅痕。
此時她才發覺,那些曖昧的印記,經過一夜的沉澱,愈發的清晰張揚。
“天哪!這麼多!好……好明顯!”
“現在知道害羞了?”
萬雁鳴低笑出聲,胸腔傳來愉悅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