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車輛已然駛下高速，彙入城區的車流。
窗外掠過的高樓與霓虹，宣告著一段旅程的暫告段落。
“石榴姐，到長沙了。”
趙小健看著導航的提示，打破了車內的說笑，
“我們直接去曹草兒給的那個酒店地址？”
“行啊，”
石榴點了點頭，目光掠過窗外陌生的街景，
“開了這麼久也累了，先在酒店附近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就算要去爬山，也得等明天了。”
副駕駛上的裴嘉楠沉吟了片刻，開口提議，
“要不還是算了吧。小健，我們把石榴送到酒店門口，就直接去衡山……到了那邊再安排。”
“那怎麼行？”
趙小健立刻反對，語氣誇張，
“我是又累又餓，一分鐘也不想再開車了。再說，我千辛萬苦、鞍前馬後把他女朋友平安送達，起碼也得讓他請我們吃頓飯吧！”
“他不是還病著麼，估計也沒什麼精神應付我們，就彆去折騰他了。我們見不見的也沒必要……”
他話音未落，石榴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屏幕，迅速接起。
“喂？……嗯，快到了……你到哪兒了？……不用特意出來接，我們直接到酒店門口。你病好點沒？就在屋裡好好歇著吧，我們到了直接上去找你。”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軟，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切。
電話那頭似乎堅持著。
“可能還得一小會兒呢，路上有點堵。你彆出來吹風受涼了，就在大堂等著就行……”
她耐心地勸著，語調裡都是親昵。
聽著這體貼到近乎“膩歪”的對話，趙小健飛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裴嘉楠，小聲嘟囔著：
“好像……咱們見不見的，確實‘無關緊要’。”
這時，石榴已掛了電話，恰好聽到最後半句，立刻接話道：
“怎麼無關緊要？必須要見！辛苦了一天，必須得好好吃一頓，讓萬雁鳴請客！”
她一錘定音，語氣輕快卻不容反駁。
裴嘉楠不再推脫，沉默著點了點頭。
雖然他心底確實不願麵對萬雁鳴，但更不放心就這樣把林石榴單獨留下。
無論如何，他得親眼確認一下萬雁鳴此刻的真實狀況。
——
車子很快駛抵酒店。
趙小健剛找到車位停穩，一個身影便從酒店門廊的陰影裡快步走了出來。
是萬雁鳴。
即便麵容帶著病後的憔悴，眼底有掩飾不住的疲憊，那一身精心搭配的潮流穿搭和與生俱來的星味，依舊讓他在灰蒙蒙的冬日顯得格外出挑。
“嘿！雁鳴哥！”
趙小健興奮地降下車窗，探出頭去，
“神機妙算啊！你怎麼知道是我們？”
“我聽趙叔說了。謝了，小健！”
萬雁鳴嘴上應著趙小健，目光卻自始至終牢牢鎖在正推門下車的石榴身上。
也或許是因為思念太過洶湧，待石榴雙腳落地，他甚至顧不上還有旁人在場，一步上前便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漫長分離後的思念，以及近日來的煎熬與壓力，似乎都在這個真實的擁抱中，找到了片刻的宣泄與安寧。
裴嘉楠和趙小健從後備箱取出行李，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趙小健忍不住故意大聲咳嗽了一下，調侃道：
“哎呀，我倆這千瓦大燈泡是不是有點太亮了？晃眼啊！”
石榴聞言，臉頰微紅，輕輕從萬雁鳴的懷抱裡掙脫出來，順勢介紹道：
“對了，這一路多虧他倆送我。我們可是餓著肚子趕路的，你得好好請大家吃頓飯。”
“沒問題，必須的。”
萬雁鳴這才看到站在車後的裴嘉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隻聽趙總說，趙小健會開車送石榴過來，並未提及裴嘉楠同行。
“小楠，辛苦你了。”
“哦，我沒做什麼，”
裴嘉楠語氣平淡地解釋，劃清界限的意味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