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漸消,校園裡的紫荊花開了又謝,每個人都被時間的洪流推著,回到了既定的軌道上。
對石榴而言,大三下學期的空氣裡都彌漫著緊迫感。
課業愈發繁重,實習單位要聯係,畢業論文的選題也迫在眉睫,她像一隻被上緊了發條的陀螺,在圖書館、教室和宿舍之間旋轉。
裴嘉楠則一如既往地埋首於他的學術世界,隻是偶爾從書卷中抬頭時,目光會不自覺地飄向石榴校區的方向……
趙小健似乎也褪去了幾分跳脫,眉宇間多了些沉穩的痕跡。
這一年,他身邊不時的換著女朋友,隻是依舊會來找石榴,給她和室友們送零食和小禮物。
而最明顯的變化,則來自裴嘉楠的主動。
大學三年光陰,前兩年半他來探望石榴的次數加起來,竟不及這短短一個春天的零頭。
他會主動撥通她的電話,詢問些日常瑣事;
他會尋個“正好路過”的由頭,帶些水果或點心出現在她宿舍樓下;
他甚至幾次提出,要請她一起去學校外新開的小館子嘗嘗味道。
這般不同尋常的殷勤,連石榴的室友們都嗅出了特彆的氣息。
晚歸熄燈後,臥談會的竊竊私語裡,總能冒出促狹的笑意,
“喂,石榴,老實交代!你那位‘楠神’哥哥……最近跑得這麼勤,該不會是在追你吧?”
“就是,得讓他先請我們吃飯!學學人家趙小健!”
黑暗中,室友的調侃清晰可聞。
石榴總是含糊地應著,用“彆瞎說”、“他就是順路”之類的話搪塞過去。
可心底那絲疑慮卻越來越深。
其實裴嘉楠對自己的心意,她並非全然不知。
可以前他都是特彆避嫌,離她老遠,如今怎麼突然就變了……
難道是因為上次被下藥時,自己無意中做出了什麼逾越的舉動……
這個念頭讓石榴坐立難安,總想尋個機會解釋清楚,可話到嘴邊,又覺得無論如何開口都顯得刻意和尷尬……
——
但,無論思緒如何紛亂,她仍固執地維持著一個習慣——每天給萬雁鳴發一條短信。
內容無關思念,隻是簡單的關心和問候——“在乾嘛?”、“天氣如何?”、“注意休息”。
她要用這種近乎笨拙的方式,固執地在他喧囂繁華的世界裡,留下一個“我在”的印記。
萬雁鳴的回複,也早已褪儘了最初的熱烈。
濃稠的思念、關於未來的藍圖,都消散在密集的賽程和巨大的壓力裡。
他的信息變得像一份份簡潔的進度報告,偶爾提及疲憊,也隻是寥寥數語。
石榴有時也會打開電腦,但那個名為“倦鳥歸林”的qq頭像,已經灰暗了太久……
聽趙小健說,他爸爸去過湖南參加節目剪彩的時候,見過萬雁鳴,也和他聊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