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開一間房嗎?”
酒店前台服務員公式化的聲音,讓原本並肩站著的兩個人,下意識地拉開了一點距離。
這個問題太直接了。
石榴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目光不自然地飄向彆處,盯著前台擺著的一盆綠蘿,好像要研究出它有幾片葉子。
裴嘉楠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燙,但他知道這時候自己不能亂。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坦然地從口袋裡拿出身份證,遞過去。
“是的,一個標準間。”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標準間,兩張床,這個選擇足夠安全,也足夠尊重。
“對不起,先生,”
服務員看了看電腦,抱歉地笑了笑,
“標準間已經沒有了,隻剩大床房了。”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石榴垂著頭,幾乎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她能感覺到裴嘉楠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她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
反對嗎?好像太刻意了。
同意嗎?又說不出口。
她的沉默就是默許。
裴嘉楠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氣,對前台說:
“可以,謝謝。”
拿著房卡上電梯的時候,兩人一路無言。
電梯狹小的空間裡,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裴嘉楠貌似坦然地護著那個裝滿現金的雙肩包,但電梯鏡麵牆上映出的倒影,卻誠實地暴露了他——
他的臉已經紅透了,像一隻煮熟的蝦子。
石榴從鏡子裡瞥見他這副模樣,心裡那點緊張感忽然就散了,忍不住想笑。
自春節那個大雪封路、被迫滯留的小鎮旅館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同室而居”。
那時的他們,還是學生,隔著少年人的青澀與懵懂;
而此刻,他們是戀人,是名正言順卻又聚少離多的戀人。
畢業之後,創業的巨輪以驚人的速度裹挾著石榴一路狂奔,將所有屬於個人的時間和精力都碾壓得粉碎。
彆說花前月下,就連一場安安靜靜、不被打擾的晚餐,一次可以完整看完的電影,都成了奢侈。
今晚這意料之外的滯留,這共處一室的境遇,倒像是命運倉促中塞給他們一場“相聚”。
——
“滴”一聲,房門打開。
房間寬敞,一張大床在暖色調的燈光下格外顯眼。
裴嘉楠徑直走進去,打量過環境,第一時間走向靠牆的衣櫃。
他打開櫃門,仔細將背包放在最裡麵的角落,又用多餘的枕頭和毯子做了些遮掩,動作一絲不苟,像是在完成一項重要的安保任務。
“錢放好了,位置安全。”
他轉過身,對仍站在門口的石榴說。
“嗯,有你在,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