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強硬,甚至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王老板,合同上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物料必須在周三之前到位。如果你們做不到,那就按照合同條款,承擔所有違約責任。我們沒有時間跟你們耗!”
那種果決和強硬,讓他感到了一絲陌生。
他甚至親眼見過她和黎哥為了一個小小的設計細節,爭得麵紅耳赤。
黎哥覺得差不多就行了,但石榴拍著桌子,堅持必須改。
“這個字體多一磅,整個畫麵的呼吸感就全沒了!黎哥,我們是做創意的,不能在這種細節上妥協!”
那種對作品近乎偏執的堅持和不容置疑的強勢,讓他有些心驚。
裴嘉楠知道,石榴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一棵需要庇護的青澀樹苗,迅速成長為一棵能夠獨當一麵的參天大樹。
而他自己呢?
他脫下為了見她特意換上的便裝,回到宿舍,換上那身洗得發白的白大褂,依舊是一個普通的醫學生。
每天在醫院、實驗室和宿舍之間三點一線,為了一場即將到來的執業醫師資格考試、為一個遲遲出不來的實驗數據而忙碌。
他的世界,和她的世界,仿佛被一道無形的牆隔開了。
他能聽懂她說“kpi”、“roi”、“deadine”,但無法真正體會她為了達成這些目標所麵臨的巨大壓力和挑戰。
他也嘗試著給她一些建議,但那些從書本上看來的理論,在石榴麵臨的複雜現實麵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這種插不上手的無力感,讓裴嘉楠感到陣陣不安。
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兩人之間正在產生一種微妙的距離。
這幾天,他總會控製不住地想起趙小健和他說的那些話……
他覺得,自己和石榴的關係,是時候再往前走一步了。
至少,他要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該做的事。
他要儘自己的能力,讓石榴不再那麼辛苦,讓她在卸下所有盔甲之後,能有一個真正柔軟、溫暖的棲身之所。
——
裴嘉楠知道,石榴為了挽救公司,幾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
她現在住在二姐家裡,那裡離創意園很遠,每天通勤就要花掉近兩個小時。
於是,他動了心思。
他用自己這幾年做家教、獎學金攢下的錢,瞞著石榴在創意園附近的公寓小區,偷偷租下了一個房子。
房子不大,一室一廳,帶著一個小小的陽台。
這個房子,他花了一整個周末的時間來布置。
大到床、衣櫃、沙發和書桌,小到窗簾、拖鞋、牙刷和毛巾,他都親自挑選、布置到位——全都是石榴喜歡的顏色和款式。
他還在冰箱裡塞滿了牛奶、雞蛋和水果;在廚房的置物架上,擺好了嶄新的鍋碗瓢盆和一小袋米;甚至在床頭櫃上,放了一瓶助眠的薰衣草香薰……
他想給她一個家,一個離她的戰場最近的、溫暖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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