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應該是還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吧?”魏嬿婉發問。
“您說的讓奴才私下裡再談論奴才的家事。”
“是啊,現在隻有我們兩人了。說說看吧。”
額爾克才緩緩道來。
額爾克,正白旗瓜爾佳氏,其先祖是蘇完部部落長索爾果,額爾克為費英東十子察哈尼的後代。
魏嬿婉問道:“察哈尼的兒子?你的阿瑪不會就是倭黑吧?”
“正是。”
魏嬿婉思怔一會兒:“康熙三十年的時候你多少歲了?”
“奴才那時候已經十五了。”
康熙三十年時,倭黑病逝,其子傅爾丹年僅十一歲,承襲其父三等公爵位且兼任佐領一職。
“這麼說你阿瑪病逝的時候你已經十五了,比你弟弟傅爾丹大了四歲。”魏嬿婉回道。
“是,奴才二十九年的時候,二月份跟隨著聖祖爺親征了噶爾丹,那時候奴才才十四,傅爾丹才十歲,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魏嬿婉想了想委婉的問:“你阿瑪是怎麼想的?”
“奴才,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私生子罷了。阿瑪也並不在意,所以奴才才在年少的時候從軍,想著隻要有了軍功隻要能打勝仗,就能被阿瑪看到。不過奴才才從軍了一年阿瑪就病逝了。”額爾克邊說著,神情黯淡了下來:“傅爾丹他也沒見過奴才。”
“所以奴才就一個人跟著軍隊四處征戰,後來的大大小小所有的征戰,奴才也都隨軍去了。直到…直到如今皇上登基,才又在富察府安定了下來。”
那這樣算來的話,從康熙二十九年第一次親征噶爾丹開始,到後來康熙三十五年二征噶爾丹、康熙三十六年三征噶爾丹以及康熙五十九年出兵趕走準噶爾;到雍正元年的平青海之戰、雍正二年的布爾哈屯之戰、雍正九年的大名鼎鼎的和通泊之戰、雍正十年的額爾德尼昭之戰再到雍正十三年至乾隆元年的鎮壓古州苗民起義,這大大小小五十年來一共九場重要戰役,額爾克全都參加了。最主要的是:他還全都活下來了。
不簡單啊,不簡單。
牛啊!
魏嬿婉佩服的看向額爾克,就單能從康熙五十七年那次幾乎全軍覆沒的驅逐準噶爾之役和幾乎家家帶孝的和通泊之戰中回來就可見額爾克這名沙場老將的含金量了。
“如今奴才六十四了,以後估計奴才也沒有能再上戰場的機會了。”
魏嬿婉歎道:“額爾克,你是一位英雄。”
額爾克隻是笑笑:“奴才不是什麼英雄,奴才隻是一位士兵,隻是在做保衛大清的事情。這是奴才該做的。可是…傅爾丹…傅爾丹他已經…”
“傅爾丹去年的時候已經被皇上釋放出來了,與他一同被放出來的還有嶽鐘琪。”魏嬿婉接話。
額爾克感慨:“奴才知道,隻是奴才也有很多年沒有見到過他了。”
自從雍正十三年傅爾丹被抓了起來,押赴京城後額爾可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傅爾丹先是被雍正皇帝判了斬刑,隻是還沒等到下旨賜死傅爾丹,雍正皇帝便病逝了。等到現如今的皇帝乾隆登基之後,就改死刑為斬監候了。傅爾丹在獄中待了四年的時間,在去年才同嶽鐘琪起被放了出來。
不過嶽鐘琪比傅爾丹還慘一些,嶽鐘琪在雍正十年便因罪被關了起來。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做什麼呢?額爾克,你應該也明白,我隻是現在富察府的一個下人,就算忠於皇後娘娘也不過是個奴婢而已。”
額爾克有些猶豫,但轉瞬又堅定下來:“奴才…奴才想讓姑娘您提拔提拔傅爾丹。”
“我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就算現在攀上了富察府的高枝也終究是個下人、是個奴才。我要拿什麼去提拔傅爾丹呢?”
額爾克堅定道:“姑娘如今雖是下人,日後卻不見得永遠也是下人。”
魏嬿婉笑:“你就這麼相信我。”
“奴才活了幾十年了,看人還是從沒出錯過的。奴才知道姑娘慧眼獨具識人明細。可是奴才這幾十年也不是白活的,奴才看人也從來沒出錯過。奴才相信以姑娘的天姿,絕非池中之物。”
說的很好。
魏嬿婉滿意:“你很有眼光。”也算是應下了額爾克的誇讚。
“奴才相信自己的選擇,奴才也不後悔。隻要姑娘願意幫幫傅爾丹,奴才願意永遠效忠姑娘。”
“富察家收留你應該幫了你不少忙吧?你要是效忠於我了,你要富察家怎麼辦呢?”
“奴才感恩馬齊大人的收留。可是姑娘要是也幫了奴才大忙,那奴才忠於姑娘也是應該的。人要懂得感恩,這些年馬齊大人對奴才好,奴才也明白,姑娘對奴才好,奴才也感恩。”
額爾克娓娓道來:“另外四個小將他們年歲雖然沒有奴才大,可是也參加過不少次戰役了,他們也都是奴才在戰場上認識來的朋友,所以才會在下了戰場之後與奴才一同投靠在富察家馬齊大人這兒。”
“姑娘若是願意提攜我等,我等也願意忠心效忠於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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