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華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神更加平和:“那就請各位把驗屍結果講給各位大人聽。”
農大夫拱手:“回娘娘,死者是先被灌了毒藥,死後屍體才被吊起來,營造出了自縊的假象的。”
有人問:“農大夫,這毒藥是自己喝的還是被灌的,你們能看得出來?”
農大夫衝那人笑了笑,然後扭頭跟旁邊的仵作說:“陳仵作,你給這位大人詳細講講這毒藥為什麼是灌的而不是自己喝的。”
陳仵作指著棺內的崔嬈答:“大人請看,死者兩頰有明顯的手指印,從手指的粗長程度可初步判斷為男性,死者臉頰的骨頭碎裂,明顯是受外力所捏,同時她也有很明顯的掙紮與反抗的痕跡,大人請細看……”
陳仵作越講越細,講到興奮時還薅著那提出質疑的大人到棺前去看。
那大人先是與崔嬈來了個四目相對,再近距離看到了蠕動的蛆蟲,頓時就受到了莫大的驚嚇,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
一條蛆蟲爬到他身上,緊接著是兩條三條……總之等他發現的時候,他身上已經不知道有多少蛆蟲了。
也顧不上什麼臉麵了,爬起來就往外跑:
“救命!”
“救救我!”
“啊!!!”
在這位大人的崩潰中,其他幾位仵作也依次說出了自己的驗屍結果,無一例外都與農大夫的結果一致:崔嬈是先被毒殺,再被吊起來偽造成自縊的假象的。
崔大人已經從呆滯中進入到絕望裡,他不住地磕頭:“微臣知錯,娘娘饒命,饒命啊!”
謝瑤華垂下眼瞼:“大理寺卿,崔大人謀殺親侄女,依律該如何?”
“回娘娘,依照大興律例,謀殺親屬乃十惡之罪中的惡逆罪,罪該當斬。”
“哦,那崔大人知法犯法,是否要罪加一等?”
大理寺卿:“回娘娘,官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罪該當斬,罪加一等……
崔大人破防了,跳起來指著謝瑤華罵:“害死崔嬈的是你!如果不是你將她召進宮中,她就不會生出異心!她若無異心,我們又怎麼會除了她?是你!是你害死的她!”
有與崔大人平時關係不錯的同僚原本想要撈一下他,但已經晚了,活路已經被崔大人自己堵死了。
他們垂頭站著,心裡暗罵崔大人愚蠢。
仵作們隻說崔嬈是被毒殺的,但沒說是崔大人你毒殺的啊,隻要你咬死了不知情,那就完全可以從家裡找個替死鬼出來頂罪,他自己最多就落得個治家不嚴的小罪而已。
可如今好了,當堂辱罵皇後娘娘,皇後就是當場將他格殺,他也不冤啊!
謝瑤華今天不想見血,隻站起來淡聲問:“對皇後不敬,當堂辱罵皇後,又是什麼罪?”
大理寺卿:“回娘娘,淩遲處死,並九族連坐。”
“那便處死吧,隻不過其他人的死罪便免了,三族之內改流放,三族之外……三代之內不得不得進學,更不得參加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