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大夫看了一眼容錚,再看一眼柳太後,見兩人都看著謝瑤華,並不是很在意他的樣子,他勾了勾唇:
“太醫診的倒也沒錯,你幼時經常受冷受餓,底子沒打好,確實子嗣艱難。”
柳太後的心先沉下去,麵上卻是不敢表露分毫,她心情難受,心疼兩個孩子,更心疼謝瑤華。
她一個外人都如此難受,謝瑤華這個當事人必定更沮喪。
謝瑤華倒是鬆了口氣,她問農大夫:“調理三年五年之後,可有懷孕的可能?”
“旁人調理,老夫不敢保證,老夫出手,那是十拿九穩。”農大夫笑了笑,“老夫先給你開個方子,照著老夫的方子吃喝睡行,短則兩年,長則五年,老夫保證你必能懷上自己的孩子。”
方子開出來了,竟全是菜譜。
柳太後以為自己看錯,農大夫卻道:“娘娘這身體認真說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貿然大補,反而會適得其反,最好的調理方法,其實就是食療,老夫方子上的,既是菜,也是藥,既能吃,也能醫,一舉兩得,不需要娘娘受額外的苦。”
“農神醫說的話,本宮自是沒有絲毫疑問的,隻是前朝因為瑤華臨朝聽政,因為錚兒不願意納妃的事對他夫妻二人頗多閒話,若是連個孩子都沒能生出來,隻怕有些人會生雜念。”
柳太後道,“農大夫,三年五年太久了,兩年也太久了,能不能一年之內,讓瑤華懷上?”
說完又怕謝瑤華誤會,連忙澄清,自己不是催生,也不是不顧她的身體,隻是不想讓她憑白再受人指謫。
謝瑤華含笑:“母後不必解釋,您的心意,瑤華懂。農大夫,我與母後的態度一樣,都想儘快懷上。”
柳太後鬆了口氣。
容錚則是不同意:“就按農大夫的方案來,瑤華,母後,兒臣還年輕,莫說是三年五年,八年十年,兒臣都等得起。若是旁人真如此關心我的房中事,不如就讓他們自己多生幾個,說不定能生出個人皇,來跟孤搶這大興的江山!”
“容錚——”
“瑤華,我會讓他們忙得沒空理會我們的家務事。蘭姑,一會你傳我旨意,日後瑤華的三餐飲食都在鳳儀宮小廚房做,青蘿負責去采買食材,記住,食材必須要安全且新鮮,明白?”
蘭姑與青蘿都應了下來。
農大夫拉著夫妻兩人叮囑了一番便出宮了。
雖說農大夫出宮的時候是笑眯眯的,帝後的狀態也沒有任何變化,太後與鳳儀宮眾人也與往常一般吃喝行走,瞧不出有什麼不對。
但謝瑤華子嗣艱難一事,還是像一陣風似的,刮進了消息靈通的門戶中,一時之間,人人都起了私心。
朝臣想著法子如何在容錚出宮的時候,讓自家的姑娘與他偶遇,萬一就這麼進了容錚的眼呢?
謝瑤華不能生,以後自家姑娘生下來的兒子,那是要記到皇後名下的,記到皇後名下,那就是太子,就是儲君,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
不用養育,不用謀劃,外孫就能問鼎那個位置,自己坐著就能成為皇帝的外家,這等好事,哪個不想擁有?
前朝之人動了雜念,後宮便注定不能消停,今天這個太妃的侄女進宮,明日這個太嬪的外甥女來請安,家中沒有適齡姑娘的,鄰居家的姑娘也拉來攀親故,隻為了去賭一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一些略有些姿色的宮婢也起了雜念。
她們不敢奢想能得容錚獨寵,也不敢妄想能生下未來的太子,她們隻是想著能替容錚生下一兒半女,得個名份,做那麼幾年主子也好。
謝瑤華不能生,容錚不可能由著她不能生而跟著不要孩子——這是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所有其他人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