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年輕,又是習武之人,躺了五天便能下床,第七天就想去上朝,被莫離摁著不讓。
為了讓他專心養傷,莫離還找容錚討了張聖旨。
“你現在是奉旨養傷,在傷好之前出府,那就是抗旨。”莫離說,“抗旨是要被砍頭的,我可沒有免死金牌。”
周顯抬手,揉揉她的頭,心底柔軟一片。
其實他應該感謝秦牧,不然他都不知道莫離這麼緊張她。
先前他一直以為她沒心沒肺,經過這次他才知道,她的感情充沛得很,而隻有得到她認可的自己人,才能得到她的真心以待。
周顯奉旨養傷,同僚們紛紛上門探望。
李鬆陽是與他同期的進士,入仕後沒去翰林院,而是直接去了吏部,大家都說李鬆陽家裡有後台,確實李鬆陽是有後台,這個後台就是他爹和他祖父,他爹從六品,他祖父因為資曆更深些,正六品。
而李鬆陽是七品。
祖孫三代同在一個部門,這在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隻不過就沒有見過祖孫三代的官職都這麼小的,在這大官滿地爬的洛京,三個人都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上朝時三人站一塊,朝臣們早起還沒完全醒,看到三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還以為自己眼睛瘸了。
祖孫三人商量過後,就決定上朝的時候分開站。
分開站的好處是很明顯的,最直接的一點就是,他們可以跟左右聊天,或是小聲蛐蛐人,以及更好的收聽八卦。
李鬆陽今天就是來給周顯講八卦的。
“當然這不是什麼好事,周大人可以想一下下要不要聽。”李鬆陽長了一張娃娃臉,二十歲了,怕彆人覺得他不夠沉穩,特意留了須。
但就是留了須,娃娃臉還是娃娃臉,還添了些滑稽。
周顯還沒聽八卦就先笑了,心情很好地道:“我要是想聽好事,我自己找人打聽就好。李兄快講,快講。”
於是李鬆陽便講了。
“大家一開始吧,都羨慕你奉旨養傷,覺得你受帝後恩寵,日後前途無量。”
“但過了幾天,也不知是誰先傳的,現在朝堂上就有股歪風。”
李鬆陽擠了擠眼,“他們都說,你這裙角拉得真好,天底下沒有比你更聰明的人了。”
周顯笑笑。
自從他跟莫離定親,類似的話他都不知聽了多少,比這更難聽的他都聽過了,李鬆陽說的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還有嗎?跟我無關的。”
“有是有,但還是跟你有關的。”
李鬆陽憋笑,“兵部有位五品的大人,也被情敵捅傷了,他的家人也去找官家討聖旨,像是要效仿你奉旨養傷,結果被官家訓了一頓。”
“都已經是朝廷的五品官了,連這些小事都處理不好,孤如何相信你能辦好差?從即日起官降兩級!”
李鬆陽是個非常有意思的人,將容錚說話的語氣與神情學得維妙維肖。
“原是他自己心術不正,學你學岔了,偏偏要把自己被降職這事怪在你身上。周兄,複職之後你要小心,這人指定要找你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