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單染急了,想飛撲過去接住女人,可她的身體與女人穿插而過,什麼都沒接住。
女人卻像沒了骨頭的爛泥,滑落在地上。
“把我女兒的錢還給我”
說完,女人便徹底昏死過去。
沈單染擔心地不行,想抱起女人卻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她急得滿頭大汗時,感覺身體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大手抓扯回來。
然後像是墜入無底的深淵,任由她怎麼努力都無法看清眼前的一切。
當她感到絕望時,突然一股光照射下來,半空中浮現出一個畫麵。
畫麵裡女人孤身一人從那個她辛苦操勞了大半輩子的家離開,手裡隻拿著一個破布包。
但她臉上的表情很放鬆,像是解脫了般,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單染看到她先去了律師事務所,找專業人士以自己的名義設立了一個公益基金會。
每年會劃出一部分錢捐贈給福利院、需要愛心救助的患兒。
事無巨細,安排得妥妥當當。
連沈單染都沒想到她那個生理學上的親媽會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甚至考慮到了找專業人士設計使用規則,這樣就能保證錢財儘最大可能流到需要的人身上。
做完這一切,沈單染以為她會回姥姥家或者在城裡買處大房子,給自己養老。
沒想到那個女人哪裡也沒去,就在她墓地所在的山坡上建了個小土房,每天都會去她的墓碑前坐著,一坐就是一天。
這種情況接連持續了很多天,就在沈單染決定與這個世界脫離時,就看到女人拿了一瓶酒和一個乳白色的酒杯,放在地上。
眉頭微微蹙起,哪有給早逝的女兒用白酒祭奠的,她難道不知道自己不喝酒嗎。
不過愣神的功夫,就又看到她從衣兜裡掏出來一個深綠色的藥瓶,倒進酒杯裡。
猛地意識到她想做什麼,沈單染雙目大睜,張嘴想把人攔住,可無論她怎麼嘶吼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於是,眼睜睜地就這樣看著女人把摻和著劇毒農藥的酒一飲而儘。
她好似看到了自己,朝著她笑得一臉開心。
慢慢地趴倒在她的墓碑前,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一陣微風吹過,淡粉色的海棠花瓣在空中打著轉地紛紛起舞,最後飄飄灑灑落在女人的身上。
沈單染愣愣地看著眼前被海棠花瓣掩蓋的女人,仿佛被哀傷所浸透。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自己活著的那幾十年連多看一眼都不願,在自己死後又這般作態,她是想讓自己原諒她嗎?
可為什麼不直接說呢,非要選擇這樣的方式獲取她的原諒。
為什麼不早說,隻要她開口,自己就會原諒的。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沈單染隻覺得心裡像被烈火灼燒般痛苦難耐。
這就是她的下場嗎?
可自己一點也不感到高興。
隻要她活著,哪怕成了陌生人,也不會這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