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趙晏剛鬆了口氣，就聽見門栓再次被輕輕撥動的聲響。
他眉頭一挑。
狄朔不是已經下令守宮門了嗎？
透過博古架的縫隙望去，隻見侍女小雅端著燭台，怯生生地推開了房門。
小姑娘顯然沒敢違抗狄朔的命令，隻是仗著自己伺候帝女多年，想來確認寢殿是否真的安全。
軒轅傲清的寢宮本就分內外兩室，外室是處理政務的書房。
內室才是休憩之所，中間隔著一道繡著百鳥朝鳳圖案的鮫綃紗簾，輕紗薄如蟬翼，卻能隔絕視線。
邊角還鑲著細碎的明珠，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小雅捧著燭台在外室轉了一圈，見書案筆墨未動，兵器架神兵依舊，才壯著膽子走向紗簾。
趙晏看著她的身影，心頭電光火石般轉過幾個念頭。
藏？
狄朔那樣的八品尊者都能察覺到靈力波動，自己這點隱匿手段在帝宮侍衛麵前根本不夠看。
跑？
這寢宮門窗都有禁製，硬闖隻會觸發警報。
他索性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大步走到內室的龍首床邊坐下。
算了，擺爛吧，軒轅傲清既然敢把他放這，總不至於讓他真的掉腦袋。
“窸窣——”
鮫綃紗簾被輕輕掀開，燭光瞬間湧入內室。
小雅舉著燭台的手猛地一顫，燭火搖曳中。
她看清了坐在床邊的身影，當即捂住小嘴，眼中滿是震驚，脫口而出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姑、姑爺？您怎麼在這兒？”
“啊？”
趙晏徹底懵了。
他預想過無數種反應——尖叫、呼救、拔劍相向，唯獨沒料到會是這聲“姑爺”。
他張了張嘴，磕磕巴巴地問道，“你、你認識我？還有什麼姑爺？彆亂喊，嚇我一跳。”
小姑娘放下捂嘴的手，眨著水汪汪的眼睛湊近幾步，燭光映亮她帶著紅暈的臉頰，“奴婢怎麼會認錯！”
“雖然記憶片段中沒看清您的臉，但您的身形和氣息絕不會錯！”
她仔細打量著趙晏額頭的血金印記，突然一拍手，“您就是帝女心心念念的那位姑爺！”
趙晏這才認出她來。
確實是上次在秘境邊緣給自己梳頭和蓋蓋頭的小丫鬟。
他扶著額頭一陣頭大，感情這丫頭早就把自己歸為“帝女所屬”了？
正想解釋，卻見小雅突然紅了臉，目光瞟到他解衣扣的動作，頓時驚呼著捂住眼睛，“姑爺！帝女還沒回來呢，您、您不能在這兒脫衣服啊！”
趙晏壓根沒理會她的驚呼，指尖已扯開領口。
他記得鎖骨處有個銀色雲朵印記，是之前軒轅寶寶神魂相融時留下的，裡麵藏著她的本源刀意。
燭光下，那枚雲朵印記果然清晰可見，銀色流光在肌膚下緩緩流轉，隱約能感受到風係靈力的鋒銳。
他心頭一沉，又攤開左手掌心，隻見那枚與軒轅傲清在幻境中結契的龍鳳印記正泛著淡淡的金紅光芒，龍紋與鳳紋交纏盤旋，栩栩如生。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