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木質窗欞漏進半縷夕陽,將趙晏的玄衣染得暖融融的。
聽到五祖提及北蠻與陸家的事,他懸著的一顆心稍稍落地。
可還有個人沒問。
“那瑜晚呢?”
趙晏抬眸,語氣比剛才問北蠻時軟了幾分。
五祖端著粗瓷茶杯的手頓了頓,蒼老的眸子沉了沉,“帝女和白虎山那小丫頭去找過了,沒見著屍骨。”
他放下茶杯,杯底與木桌碰撞發出沉悶聲響,“但凜冬府西北的瘴氣能蝕骨,連六品修士都未必能扛住,她一個不能修煉小丫頭……”
“怕是活不成了。”
話音落下,客棧裡的空氣瞬間冷了幾分。
阮鶴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緊,眼底閃過一絲疼惜。
他也知道蘇瑜晚那孩子的處境,隻是此刻不敢替趙晏求情。
趙熊更是縮了縮脖子,光頭在夕陽下泛著光,想說“也許還有希望”,卻被五祖的眼神逼得把話咽了回去。
“身為趙家子弟,不能有婦人之仁。”
五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像淬了冰的鋼刀,“心軟隻會成為你的軟肋,將來死在這上麵,沒人能替你收屍。”
他站起身,魁梧的身軀幾乎擋住了半個窗戶的光,“彆磨蹭了,跟老夫回祖地見傾顏。”
趙晏卻沒動,反而抬眸看向五祖,眼神裡沒有了剛才的猶豫,多了幾分堅定。
“五祖抱歉,我還是想先參加武考,晚點再去見傾顏。”
“你說什麼?”
五祖的聲音驟然拔高,周身靈力瞬間炸開,客棧的木梁都簌簌掉灰。
他猛地逼近一步,蒼老的眸子瞪得滾圓,眼底滿是憤怒。
他還記得離開祖地前,趙傾顏坐在長椅上,指尖攥著那枚他認不出的項鏈,聲音輕得像羽毛。
“五祖,您把他帶回來好不好?我……我有話想跟他說。”
這孩子從出生起就被兩種神瞳互斥,以及隱藏邪冥魔皇體困著,性子淡得像水,卻唯獨對趙晏上了心。
他怎麼能讓她失望?
“你可知傾顏等了你多久?”
五祖的聲音帶著顫意,是怒極也是疼極,“她怕你在鎮北王府受委屈,讓我悄悄盯著。”
“怕你缺修煉資源,把自己的聖藥都讓給阮鶴送。”
“甚至為了等你,連祖地的藥浴都推遲了!”
“你現在跟我說要去參加武考?”
”阮鶴連忙起身想打圓場,“五祖,晏兒他定有苦衷……”
“苦衷?”
五祖猛地轉頭,眼神淩厲如刀,“他的苦衷,能抵得過傾顏的眼淚?”
就在這時,趙晏突然抬手,掌心泛起金紅色的靈光。
兩道神劍虛影驟然從他體內飛出,在客棧中央懸浮。
左側的劍身縈繞著枯榮二氣,時而生滿青藤,時而化作焦木,正是造化枯榮劍。
右側的劍身則泛著溫潤的白光,連空氣都被染得柔和,是造化無殤劍。
劍影雖未實體化,卻帶著鎮壓天地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