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桌案上的玉板，連剛才摔碎玉杯的慌張都被這股兩難情緒壓了下去。
曹穎見他半天不說話，纖長的手指輕輕攏了攏淡紫絲綢裙擺，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嬌俏卻不失端莊。
“景之伯父，怎麼不說話？”
“是看不上穎兒，還是覺得曹家的誠意不夠？”
這話像根針，紮得趙景之瞬間回神。
他連忙搖頭，玄色家主袍掃過椅麵，帶出沉穩的氣場，卻掩不住語氣裡的幾分局促，“咳咳，曹穎小姐說笑了。”
“你天姿國色，又精通商道，把渭水曹氏打理得有聲有色。”
“單論靈石儲備，東荒哪家能比得上？”
“怎麼可能看不上。”
這話倒是真心。
他早聽說，曹家這些年能穩居“東荒第一富”，全靠曹穎一手製定的“靈晶互通商路”
連趙家的祖地靈礦，都要從曹家手裡買些特殊礦石。
這等能力，絕非普通世家小姐可比。
可心裡的擔憂卻像潮水般湧上來。
晏兒這小子，先是惹上軒轅氏的帝女，又是起靈龍脈的脈首。
現在連曹家嫡女都帶著嫁妝上門，個個要麼背景通天，要麼天賦絕頂。
這不就是走他太爺當年“紅顏遍世界”的老路嗎？
當年太爺就是因為牽扯太多情感，差點讓趙家陷入滅族危機，他絕不能讓晏兒重蹈覆轍！
曹穎聽出他話裡的遲疑，眉頭輕輕蹙起，淡紫絲綢下的肩線繃得筆直，語氣卻更堅定了。
“既然伯父不嫌棄，那穎兒鬥膽問一句。”
“我可以做趙家的兒媳，做趙晏哥哥的妻子嗎？”
話音落下時，她身後的曹家護道修士都屏住了呼吸，連殿外的風都似停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趙景之身上。
趙景之張了張嘴，正要找借口拖延。
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突然從殿門口傳來，像寒冬裡的冰刃，瞬間劃破了殿內的凝滯，“不能。”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玄色裙裾掃過殿門的門檻，趙傾顏扶著王雙兒的手走了進來。
鮫綃黑綢蒙著的眼眸雖看不見，卻似有兩道無形的神瞳掃視全場。
周身縈繞的先天道胎靈氣帶著淡淡的壓迫感，讓殿內的溫度驟然降了幾分。
她身後跟著低頭怯怯的君芷若，淺藍軟綢裙擺緊緊貼著腿型，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再往後，是麵色陰翳的趙修和幾位長老。
趙修手按在腰間靈器上，靈力波動隱隱透著殺意，顯然是站在趙傾顏這邊。
“不能”二字剛落，主殿東側的陰影裡突然傳來衣料摩擦的輕響。
一道黑衣身影如鬼魅般飄出，黑發如瀑垂落肩頭。
腰間懸著一柄泛著寒芒的短刃，周身散發出的大能威壓瞬間籠罩整座大殿。
空氣仿佛被凍住，燭火劇烈搖曳，連青石板地麵都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殿內長老們下意識地握緊法器，趙修按在腰間的上的手更是泛出青筋。
這中年女子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目光直直鎖在趙修與幾位長老身上，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她是曹穎的貼身護道人，名為曹霜，是曹家隱世大能。
平日裡從不露麵，此刻卻為了曹穎主動現身，顯然是將趙傾顏的“拒絕”視作了挑釁。
曹穎先是愣了愣，隨即挺直脊背，淡紫絲綢裙擺下的雙腿站得筆直，看向趙傾顏的眼神多了幾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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